告状的事情,时有发生,告到县衙,告到府衙,递交刑部,递交大理寺,都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事情发生,有些是好事,有些是坏事。
世界分黑白,人也分善恶,有光明,就有罪恶,有明镜高悬,就有罪恶昭昭,自然也就有的人遵纪守法,有的人犯下罪案,可是这案子告到哪里都算寻常,但告到皇宫之中,便是稀奇了。
告御状,可不是谁都能告得的,且不说要担着什么样的后果,单单一点,门路两个字便足以锁死大部分人想要告状的一条路,毕竟皇宫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
哪怕你有滔天的冤情,没有门路,没有人给你帮忙指引,你想都不要想能告到御前,按照正常的流程,若是有做不了主的案子,从县衙到府衙,再到刑部,到达大理寺,没有个半个月一个月的根本就不可能呈得到御前,再晚一点拖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
视状告人员的特殊性,有可能这案子根本就没往上报就被扣押下来,种种可能综合,一件案子除非是滔天大案,否则被送到圣上面前的几率并不高。
另外一种情况直接告到御前,几率就更低了,可偏偏如今有一桩案子,就这么告到了御前,根本就没有走正常的渠道,没有层层上告,层层递交,而是直接上达天听。
这本是不合规矩之事,但是这状告人员的特殊性,让人不得不正视这件案子,因为这案子告得不是别人,正是刑部的最高负责人,刑部尚书吴大人。
唐晚晚初闻此案的时候,只觉得这案子实在有些荒唐,有人状告刑部尚书,贪图他人家财,谋财害命,杀人全家,夺了人家的传家之宝,据为己有,状纸上写着条条罪恶,字字诛心。
可是据唐晚晚的了解,刑部尚书不会是这样的人,这个人在唐晚晚看来,有些迂腐,也有些固执,在强权面前,也许做不到不畏惧,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心中怀有正义的人,若说是他为了图财而去谋害他人的性命,唐晚晚觉得这不大可能。
但是偏偏这案子好像有些解释不清,因为此时刑部尚书已经下狱了,就因为如今告状之人,所描述的家传宝物,如今就在刑部尚书府摆着,因为在告状者描述的时间之中,刑部尚书确实曾离开京中。
唐晚晚觉得这吴大人近来未免有些流年不利,先是儿子带了一个探子回去,然后女儿跟人私奔,这番火气还没有下去呢,如今自己又惹上了官司,身陷囹圄。
堂堂的刑部尚书,被人描绘出这么多的罪恶,圣上怎能不震怒,当场就拿了刑部尚书下狱,下令彻查,由七皇子主审,大理寺协同,对于此案可以说是给予了高度重视。
这件事情简直要让唐晚晚怀疑,是不是七皇子弄出来的案子,毕竟刑部尚书是太子的人,说起来刑部尚书倒霉的话,明面上最为得利的就是七皇子了,此消彼长,这样的结果一定是七皇子乐见的。
但是这么解释的话,却有点解释不通,因为这案子,是确确实实的陈年旧案了,当初这案子确实曾经报到了当地的县衙当中,最后案子被不了了之了,也就没有后续了。
七皇子的年龄尚轻,虽说早已生了夺位之心,但是谋划多年却不现实,往前数五年,七皇子尚且还是个孩子呢,说他五年前便埋下了引子,有点不太现实。
“此事,太子是什么态度。”唐晚晚向着楚禹棠问道。
楚禹棠的唇边扯了一下,一抹冷笑溢散开来,“开始太子自然是为刑部尚书求情的,但是父皇震怒,太子立刻便撇清自身,不再管此事了。”
真是无情,唐晚晚感叹了一句,接着便转了话题,“醉仙居明日开业,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自然该去看看的,听说晚晚还为醉仙居题了一首词,想必到时候会引得诸多才子竞相前往,这等场景可是不能错过。”楚禹棠对此表现出了期待,对于诸多才子聚集也好,多么热闹也罢,不感兴趣,可是一旦牵涉到他的晚晚,他的兴趣就一下子起来了。
既然要做,那便要做好,如今这家醉仙居,是她所有产业之中,最大的一个了,自然是不能等闲对待,青茹楼虽然也不小,但是毕竟是花街柳巷之中,有的时候,还真的拿不上牌面来,所以这醉仙居,唐晚晚也花了些心思在上面。
题词便是其中一种营销手段了,桂花酿针对的客群是文人,这首词所吸引的也是文人,这些人的口才最是好了,有他们做免费的广告的话,想必这醉仙居,客似云来不是难事。
除此之外,她还让清音从青茹楼找了几个清倌人,给了她们一个故事本子,让她们照着在醉仙居表演,其实也不过是在前一世,人人都耳熟能详甚至于烂大街的故事罢了。
但是在这里绝对是足够新奇,也足够创新,必然能为醉仙居吸引不少的客流,酒,词,节目,这三者是她负责的东西,还有就是在醉仙居的装潢上面,她提了一点建议,将原定的装潢上面融入了一点其他的元素进去,剩下的便是钱升和冯硕的事情了。
“有那样的场景就最好了,到时候银子可就大把大把的流入口袋当中了。”唐晚晚笑着说道。
楚禹棠也是笑了,“本王先前怎么没发现,晚晚还是个小财迷呢。”
“俗话说得好,钱能通神,虽然这话是说得夸张了,但是银子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所以当然要在手里握着大把的银子了,怎么莫非王爷不是这么认为吗。”唐晚晚笑吟吟的看着楚禹棠,等着他的答案。
银子很重要,这一点楚禹棠当然清楚,他手下之所以有那么多的商铺和产业,不就是因为万事都需要银钱吗,暗卫的训练需要银钱,调查需要银子,培养势力一样需要银子,所以银子当然很重要。
尤其是这话是唐晚晚问出的,别说是他本就知道银子的重要性,就是不知道,不觉得,那不也得顺着说才行吗,“本王一向认为,王妃说的便是对的,这一点当然也是一样,不如王府的产业也交由王妃打理如何。”
又来了,楚禹棠总是再找机会,将他的东西,塞给她,“免了,自己的产业自己打理,我可不想多花那份心思,不过王爷积蓄多年,想必是产业不少,不如比一比如何。”
听到这话,楚禹棠来了兴趣,“如何比。”
“三年时间,给我用来发展产业,到时候你我比一比,看一看谁手中的产业,赚的更多。”唐晚晚从来都是一个好强的人,哪怕对方是自己认定的人也是一样,她不想输给任何人。
尽管知道,楚禹棠手中的产业发展多年,吸金能力不差,但唐晚晚还是想要去迎头赶上,与之一较高下,两人自然不能算是对手,只不过是不想落后于对方而已,或者说,这算是一种乐趣。
“这个主意不错,晚晚若是赢了,可愿意接收本王手中的产业。”楚禹棠心疼唐晚晚的辛苦,但是也乐见她的出色,所以当她想要与他一较高下,想要超过他的时候,楚禹棠向来都是乐见的态度。
“到时候再说啊。”唐晚晚笑着说道,这一次她没有急于拒绝,反倒是给出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反正拒绝了楚禹棠也会再次提起,不如直接不给答案好了。
刑部尚书官司缠身,对于楚禹棠而言没有半点影响吗,其实不能算是没有,但是影响还真的是不大,削弱了太子,对于楚禹棠而言是有利的,但是若是借此助长了七皇子,那这份有利就显得十分局限了起来。
所以不管这一次结果如何,其实吃亏和得利的都是太子或是七皇子,因为这一次他们真的是没有什么便宜可捞,因为楚禹棠的势力在刑部这一块最是薄弱,就是刑部尚书真的倒台,他这一边也没人可以接替。
所以唐晚晚就干脆不再聊这个话题了,静观其变,如今审理都还没有开始,真相也尚未出现,说什么都为时尚早了,只是这一场秋狩,刑部尚书是注定要缺席了。
毕竟此案的审理被放到了秋狩的后面,也是涉及到了朝廷大员,所以谨慎调查,谨慎处理的原因,毕竟是陈年旧案,要查出线索,找出证人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件案子,可以说是聚焦了太多的目光了,不管结果如何,总是会有不同的心绪出现,有高兴的人,就一定与不高兴的人,如果真的让唐晚晚来选择的话,她还是不希望吴大人出什么事情的。
毕竟吴大人此人,虽然说能挑出不少的问题和毛病,但是不得不说,这么一个有些矛盾的集合体,坐在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上还是挺合适的,有的时候,固执二字与律法不谋而合。
当然,前提是,吴大人能够摘清自己,与那案子之间的关系,不然哪怕那案子不是他做的,一个有污点的人,终究再担不起刑部尚书的重任,也许这次的事情,对于他们也算是一个机会,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事情总有轻重,有缓急,现在对于唐晚晚而言,近在眼前的还是这醉仙居的开业之事,打造顶级会所,在京城是不太可能实现的了,毕竟前有碧云楼,后有万花楼,两者均是势力深厚,难以撼动,所以这一条道是走不通的了。
但是顶级会所开不起来,开个连锁酒楼还是不错的选择,这醉仙居算是一个开头,所以得上点心思才是,晚上唐晚晚早早地就歇下了,虽说醉仙楼开业也不需要她费太多的心思,只要找个不错的位置,看一看就好了,凡事有钱升和冯硕两个人操心。
不过不管事情是大是小,总是要早起才行的,所以早早的睡下,保证睡眠的充足,还是很有必要的,第二日一个一身白衣,玉簪束发,腰佩锦带的翩翩公子便走出了房中。
楚禹棠已经不知这是第多少次,看到唐晚晚男装打扮的模样了,对此他倒是说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毕竟对他而言,只要是唐晚晚,不管是什么样的模样,他都喜欢,因为这个人早已印在了他的心上。
只是这一身男子的打扮,曾引起了太多的轰动,也得了不少女子的倾心,这一点还是让他有些介意的,虽然说他喜欢的人,如此出色,这该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但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满,还是难免的。
毕竟是自己的王妃,别人凭什么喜欢,有时候吃醋就是一件没来由的事情,也不会管对方是不是值得吃这口醋,也不管对方具不具有威胁性,甚至不管对方是男还是女。
可这点小情绪,唐晚晚丝毫都没有发现就是了,其实就是发现了,估计也不会为了这个而放弃男装,毕竟一身男装出行,总是会显得方便一些,谁让这个时代给予女性了太多的束缚呢。
改变一个时代的观念,唐晚晚不觉得自己能做到,但是让自己舒心一些,还是没有问题的,唐晚晚一身白衣,楚禹棠则是一身黑色的锦袍,这两个颜色的衣服,对比十分强烈,但是站在一起也显得十分契合。
“走吧,王爷。”
“王妃,请。”说着楚禹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一同向着王府的大门走去,后面跟着的采芝,采苓也已经换上了男装,快步跟上了两位主子,统领和副统领被指派出去了,所以今日就只有她们两个跟着了。
能服侍王爷和王妃这样的主子,对她们而言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但是有的时候,王爷和王妃凑到一起,两个人身边泛起的那种甜蜜的气息,也确实让她们,不知道是装作看不到,还是干脆应该回避。
该怎么说呢,并不是很亲密的举动,但是就是有那么一种难言的默契在其中,那种感觉就是,那一方空间只适合有他们两个人,多上一个都是多余的,她们两个站在那里,就完全觉得自己多余。
当然,心里想归想,但是她们是不可离开主子身边的,这份吃到了狗粮的无奈感,唯有在自己心中慢慢消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