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你到底有没有给孤下毒!?”
“哼!当然下了。”
“什么!”
“而且下的是你骑马再这么慢就立马暴毙而亡的剧毒!”
“你!”
三人驾马,火速出城,就连城内不能纵马的禁令也置若罔闻,幸好街上百姓不多,没有伤人。
“你真忘了?亏我还以为你演技不错。”
“什么演技?别岔开话题,孤说的是‘心花怒放’!”
“傻不傻,怎么可能有这么奇葩的毒。你那晚上找女人,身体不行,磕了两颗护心丹,我想着那药效持久,便借此骗她,没想到真成功了;方才是想着药效可能快散了,诈她一下。”
孙小小决计想不到,她找了那么久的解药根本不存在,而“毒药”就放在李昭自己的身上!
更妙的是,此药药性强大,偏又只养心脏、勃发血脉,而不滋养驱体一丝一毫。那些不知情的医师一看这人分明中气不足,偏又血脉激荡,心脏周围又有庞大药性聚集,哪里敢治。
“你……你怎么知道孤吃药了?”
“嘿嘿,你哪次找女人不吃药。”
李昭登时涨红了脸,“孤不是身体不行,孤是…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身体猛的很,所以现在催一下马,跑快一点儿。”
“跑可以,但孤总归要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从出了固城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孤一概都不明白。”
“啊!逃命!懂不懂!?专心点啊!那女子又不蠢,怕是都不用走到城南就可以回过神来,等她再追上来那可就全完了。”
“孤知道她要追我们,孤也知道我们在逃,但这是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个蠢货!自涉险地啊!
“公子!这就是江湖啊!”
李昭双眼一亮:“驾!”
……
俗话说关心则乱,孙小小并未如林兴国所料那般立马便追上来,反倒是在铁匠铺里转了好几圈,才反应过来自己真是个蠢货!
张姓乃是大姓,又是若城主姓,铁匠铺里姓张的至少有二三十个!
而五十多岁?这种最不好分辨的年龄,铁匠铺里又全是一群赤着上身之人,如何识的出来。又没人把岁数写在脑门上!
她方才竟然觉得那人说的很详细,结果仔细一想,全是屁话!
还有玉佩!竟然在转瞬之间连信物也编出来了嘛!
真是厉害啊!
究其根本,只因他不知何由猜出了我的真实身份,从那时起我便失了分寸,竟被他给唬住了!
而那假太子,定然就是真太子!
这种煮熟了的鸭子飞了的感觉,让她气得浑身发抖。
一旁铁匠疑惑:“姑娘?”
“滚!”
“嘭!”棚顶高飞。
她满面寒霜,咬牙切齿,“林兴国,我要你不得好死!”
……
“啊嚏…”
林兴国一摸鼻子,初冬天气微寒,自己穿的太少,马跑得太快。
不过他立马回首喊道:“快点啊,当遛弯呢?这可是江湖!”
“孤…孤不跑了,大腿皮都磨破了。”
“不跑?那就等死吧你,拜拜了您呢。”
“你竟敢以下犯上,当心孤回京之后,诛你九族!”
“嘿嘿,你要不跑,还想回京?现在就得死在这儿。”
“……谷大伴,你说句话啊!一直不吭声,像个死人一样。”
“咳咳,林公子,跑慢一些吧,就算我们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
“唉。”林兴国听完只得减慢了几分速度,只因这确实是实话,他们所骑马匹早已汗出如浆,眼见支撑不下去了。
他们原先马匹虽好,但却被那孙小小喂了一种特殊香料,跑出再远她也可以借此寻到,所以只能放弃,换成了随意寻找的马匹,虽非劣马,但也不是多好。
“也罢,倒是跑出不远了,一时半会儿应该跟不上来。去找一处水源吧,洗个澡再说。”
李昭大喜:“孤早就想洗澡了。”
谷公公眉头微皱:“虽说放慢速度,但停下来却是不好吧。”
“呵,我们虽然没有吃她的药,但保不齐身上就被她抹了什么东西,她可以借机跟上来,衣服也要扔,不然我方才为什么让谷公公跑去当了回梁上君子。”
……
池中三人,坦诚相对,再加上已算是共经生死,倒是再无原先拘谨。
“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你们务必不要惊慌。”
“殿下出宫实在是考虑不周,二皇子得到消息后已经出兵千人前来追杀,同时他还发布了一种名为‘血杀令’的江湖追杀令通缉我等三人,这两日擒住我等的女子便是因此追杀令而来。”
“我等逃脱纯属侥幸,只因她另有目的。十九年前,前任宰相孙立因为站错了队,被满门抄斩,那白衣女子便是漏网之鱼,孙立的孙女。为了给祖父翻案,她才没有杀了我等,之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了。”
“这……”李昭与谷公公二人面面相觑,他二人一者行动受限,一者在李昭身旁寸步不离,现在才知道这短短半月竟然发生了如此重大之事。
“二弟要篡位!?”
林兴国点头:“殿下,我们之前在宫中过得太安逸了。”
他陪李昭出宫之前如何没有想过这些,但在他看来这最多也就只是可能,怎能料到二皇子会如此大胆,如此果决!
未出宫时,他倒也有过以此劝谏的想法,但当时二人关系可不像现在这般和谐,他一个臣子进言:殿下一出宫,你弟弟可能就要杀你,这不是找死嘛!
“殿下,眼下江湖便是龙潭虎穴,当务之急乃是尽快回京,不可在给他人一丝一毫的可趁之机!”
“对,对,回去。林大,你安排,听你的。”
李昭六神无主,当前生死大事也尽托与林兴国。
林兴国心中一笑,这样看来,他此行目的倒是超额完成了,若是日后李昭登位,说不得他还可以辅国摄政一番!
富贵险中求,诚不欺我!
只是现在,先活着回去再说其他吧。
……
“谷公公,你和那女子武功差距到底多大?为何不见你丝毫反抗?”
谷公公苦笑道:“我不过初入先天,而那女子当是已有宗师实力。”
“二十多岁的宗师,天赋真不错啊。”他和魏休一起长大,虽有些称奇,但却并不惊讶。
“我以前常听说江湖上先天高手便已少见,宗师之尊更是凤毛麟角,如今看来,倒是不能再那么大意了。”
李昭冷声道:“本来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这才带你一起出宫,哪知道如此不中用。”
谷公公也不反驳,只是低头道:“都是奴才没用。”
李昭还待再说,林兴国连忙阻止,开玩笑,临阵骂将,这不是作死嘛。
人一个太监,无牵无挂,可不像我这般老实。一着急、一上火,投了二皇子,那可就全完了。
先天打宗师不行,打两个后天都算不上的,那可是轻轻松松。
“此非战之罪,怪不得公公。有些天才就是那么不讲道理的。我说一下之后打算。”
林兴国话头一转,李昭也不再说,他现在其实还在愣神之中。
“首要任务:回京。但直接回去是不可能的,风险太大,那些江湖人不知我等踪迹,定然已经在玉京城周边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一头撞上去。”
“而孙小小已经知道我等踪迹,也会以为我们要匆忙回京,定会沿途追寻。所以我们非但不能回去,而且还要反其道而行,继续前往西北!”
李昭皱眉道:“那我等岂不是南辕北辙,何时才可以回去?”
“去西北并不是无的放矢,我已打探到消息,朝廷派出了赈灾队伍前往西北,前不久刚过汤城。我们只要追上队伍,表明身份,定能得到庇护。身处大军之中,便再无危险了。而且殿下还可以主持赈灾事宜,收揽民心,因祸得福!”
祸福相依,世事奇妙。当林兴国知道赈灾之人竟是自己父亲时,真是高兴地差点儿跳起来。
林家因他之故,太子党的身份是洗不掉的。此次差点儿牵连家人,他心中甚愧,但若是救了太子,那可就是天大的功劳,林家将因他一飞冲天!
李昭对什么招揽民心根本不甚在意,只是盲从道:“那就依你所言。”
林兴国咧嘴一笑:“事不宜迟,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