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泽裹着大衣走到前台,却并未将衣服全然穿好,露出一点洁白的肩膀。
她生的好看,五官浓丽,刚才在电梯里咬了半天的嘴唇,终于咬出一丝娇艳的红,再露着肩膀,让前台的两位接待愣了愣。
越泽装出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袁少的房子,退掉。”
面前的前台小姐礼貌的让她出示房卡及证件,她美眸一瞪,一拍桌子喊道:“你还让我出示证件,我倒问问你们,袁少在这儿都多久了,你们居然能让他女朋友找过来?还上楼?袁少在你们这儿砸的钱都白砸的是不是?”越泽喘口气:“要证件是吧,你们给他打电话,他现在还在里头跟那女的赔罪呢,他要能出来还用的着老娘下来?你们打电话,能要的到证件我算你们本事大!”
说罢柳眉倒竖,将泼皮架势学了个十足十。
看着前台小姐面面相觑并没动弹,她边念叨边向前台里侧走过去:“行,你们不打我打!”
然后不由分说拿了内部电话,疾言厉色道:“袁少房间号多少?”
宫呈从楼上下来,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越泽余光瞥见他就觉得这玩意是个变数,用的好了,眼下的困境迎刃而解。用不好,这人可能还要将她现在造好的势毁于一旦。不如她主动出击,反正宫呈刚才踢她入水还占她便宜,权当是他赔给她的,不用白不用。
于是她高声喊道:“宫先生您在这儿就好了。”然后快步走过去,扒着宫呈的手臂在他耳边急急道:“帮我找袁秉凡的房间,事成重谢。”
宫呈压根不知道袁秉凡是谁,越泽投怀送抱,能让她欠他一个人情,他倒也乐得,对着前台的人说:“照她说的办。”
一分钟不到越泽就拿到了袁秉凡的房号,又飞速奔进了电梯,随后宫呈也跟了进来。
越泽瞧了他两眼:“多谢。”
宫呈言简意赅:“说得太早。”
刚才他看出越泽的脸色不对,让手下的人先去查,他来找越泽。现在看着越泽的脸,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跑。
越泽皱眉,没明白他什么意思,也管不了他什么意思,她心里急得很,根本没注意到宫呈没有按电梯楼层。
下了电梯她直奔袁秉凡的房间,推门当然推不开,就在她想要不要砸了门锁的时候,宫呈已经拎着个什么东西砸了门锁,一脚踹开了门。
轰然作响。
就听得里面有男人愤怒的吼声,越泽进去就看见柳微靠在阳台的边缘,手里虚虚攥着一把水果刀,见她进来,终于松了口似的,软软倒在地上。
越泽此刻见到人终于放下了心,只要自己来了就出不了什么事,她脱了自己的大衣给柳微披上,然后回头看了袁秉凡一眼。
袁秉凡在柳微高中的时候就对他有所心思,好不容易借着同学之间聚一聚的理由约她出来,本来就是专门给柳微下的套。刚才在席间看到越泽,想临时换个目标也不错,顺手也给她来了一杯“秘制”酒,但越泽后来出去许久他没找到人,于是就按自己原计划先将柳微带了出来。
谁承想他刚脱了,柳微醒了。他没想到柳微看着文文弱弱,但他立时三刻竟拿这个被下了药的女人没办法。本想这样也无妨,有意识的美人儿总比睡的像死猪一样的女人强多了。
他算盘打的好,辛亏越泽和宫呈来得及时,要不然柳微只怕真的要着了他的道。
袁秉凡嘴里骂骂咧咧,却因为越泽回头看他的那一眼生生停住。
他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觉得自己似乎在这个女人眼里看到了一丝死气,瞬间像被人从天灵盖上泼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都冷了下来,灵台一片清明,随之而来的就是恐惧。
越泽没有多说,抱着柳微就准备走,路过宫呈的时候说了句:“我先带她回去,日后再谢你。”
宫呈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不过他盯着她只剩下一件黑色吊带的身影:“你们要去哪?”
越泽道:“学校。”
宫呈跟上她的脚步:“你可能回不去了。”
像是迎合他的话一般,越泽脚下一软,和柳微一起跌落在地。
她从刚才起就觉得自己不大对劲,本来以为是落水受凉的缘故,后来听那个人说自己喝的酒里也被袁秉凡下了药,所以急着带柳微回去休整,却没想到药效这么厉害,即可就已经发作了。
万川靠在门口,俯视着眼前摔倒在地的两人,并没有扶她们起来的意思。越泽觉得门口这男的真不近人情,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宫呈走过来将她扶起,对万川说:“叫两个人,把里头那个看住。”
越泽想把柳微一起拉起来,宫呈皱眉:“先管好你自己。”
柳微迷迷糊糊听到这话想咬他。
宫呈看了她一眼,又道:“阿川,你把她带走处理一下。”
“……”
越泽头皮发麻:“处理?你要对她怎么样?宫呈我告诉你……柳微……柳微是……”
“不怎么样。”宫呈抱起她:“让她去洗个凉水澡。”
越泽放下一点点心,用手捂着跳得有些快得心脏,然后回头看到柳微已经被万川扶了起来,才将目光收回。
“那我呢?”越泽道:“是不是洗了凉水澡才能好?”
……怕是不能。
宫呈进了电梯,垂下眼看她,她身上都已经开始浮出淡淡的红色,和黑色的吊带相称,像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他道:“冷不冷?”
“嗯……”越泽往他颈间埋了埋,引得他浑身一紧,血液登时沸腾起来,抱着她的手臂越发僵硬,偏偏越泽不知道:“好像有一点点……你不热吗?你穿的好多。”
宫呈声音喑哑:“嗯……有点。”
越泽看着他一说话就上下动来动去的喉结,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宫呈差点把她扔下去。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连眨眼睛都比平时慢了不少,分明是已经迷糊了。刚才只怕是强撑着找柳微,要是他没有来堵她,让她和柳微这样会去,明天的头条是怕是“两花季少女衣衫不整醉倒在路边,疑似被捡/尸。”
电梯到达,宫呈三两步出了电梯,走进房间径直进了卧室,将越泽扔在床上。虽然床是软的,但被扔出去的感觉并不好。越泽哼哼了两声,翻了个身。宫呈站在床边,看着她躺在床上的样子。
床是深色,更衬得她肌肤雪白,她的头发不长,散开落在锁骨上。
药在她体内已经开始发挥作用,越泽脸颊绯红,媚眼如丝,她以为自己还是正常的样子,但发出的声音娇媚无比:“不是说要洗凉水澡才好吗?”她试图爬起来:“我好难受,浴室在哪啊?”
宫呈看她挣扎,他忍得辛苦,天知道他多想立刻进入正题,但是……他低低笑了笑,他要让越泽自己来求他。
越泽看见宫呈站在床边,伸手摸到他的胳膊,然后迅速贴了上去,嘴里喃喃道:“好难受,带我去浴室啊……”
宫呈搂住她的腰,心不在焉:“嗯……我这儿没有浴室。”
“骗人。”越泽很想亲亲他的眉眼,但又忍着:“怎么会没有浴室……”
宫呈抬起她的下巴,轻轻摩擦着,越泽朦胧地看着他,更紧地往他怀里缩,宫呈道:“你知道他给你下了奇怪的东西吗?”
越泽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又想亲亲他的唇,她呆呆地点头。
宫呈道:“他给你下了东西,怎么会让你洗个冷水澡就能好呢?”
越泽歪着脑袋:“那怎么办……”
宫呈将她压进床里,在她上方道:“不知道啊……”
大床柔软,在两个人交/缠的地方陷下去一个弧度。
宫呈附身覆上她的唇,辗转反侧,她的唇型饱满,他沿着她的唇型轻轻地啃咬,引得她在他怀里层层颤栗。他察觉到她的反应,低低地笑起来,然后撬开她的牙关,更深的掠夺她口腔里的每一寸领地。
长夜漫漫,自是有人无心睡眠。
越泽是被身上的异样惊醒的。
有只手臂横在她胸前。
越泽以为是自己的手臂被她自己枕麻了,呆滞了两秒,惊叫一声爬起来,转身就看见宫呈的脸。
她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居然是:还好还是他。
宫呈被她吵醒,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伸臂将她拉进怀里,不耐烦中带着晨起好听的鼻音:“再睡一会儿,我很累。”
越泽被他抱在怀里,光/洁的背靠着他的胸膛,她现在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她居然是个轻易被欲//望战胜了理智的人,不过一杯加了料的酒就将她放倒了?!简直愧对教官的栽培!
宫呈的鼻息洒在她颈间,她瑟缩了一下,往外挪了挪,宫呈将她翻过来面对自己,依旧闭着眼睛:“越小姐,你要负责任。”
越泽不着痕迹的用手臂隔在自己和宫呈胸前:“宫先生,您可是占了便宜的,怎么能让我负责呢?”
宫呈垂眸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她虽然个子高,但是骨架小,每每被他抱在怀里都有一种娇小玲珑的感觉。
宫呈道:“越小姐,是你昨天恳//求我。”
越泽觉得自己很有进步,比起第一次时那么慌张,她如今可以厚着脸皮,大言不惭地说:“我可不记得。”
宫呈笑笑,就知道她会耍赖,长臂一伸,从身后拿出手机,越泽看见他这个动作,眉毛一跳,觉得有点眼熟。
“想要宫呈跟你做吗?”
“说话。”
“想……宫呈……和我……。”
越泽记得自己说过这话,但没想到……居然是用这种声音说的,要不是音色太过熟悉,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
但她同时也想起了一件事。
“你昨天跟我说这是我第一次?!”
宫呈点头。
越泽气急:“那你上次为什么说我们……”
宫呈悠悠看着她。
越泽停住,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宫呈那天的各种反应,他什么都没说,全是她自己凭着眼前景象猜的。
她咬牙:“卑鄙无耻。”
宫呈挑眉,修长有力的手抚在她后腰上。
越泽把头埋进被子:“好累,睡吧。”
宫呈知道她累了一晚上,再怎么也撑不住,于是搂着她又睡了一觉,反正也是周末,她不用上课。
等越泽再次醒来,她身上已经松松套着宫呈的黑衬衫,她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又反手摸了摸自己的腰。
她直愣愣看着天花板,被药//物支配了一个晚上的脑子开始迟钝的转动起来,就像两只陈年生锈的齿轮,越泽甚至都能听到“嘎吱嘎吱”的碰撞声。
宫呈从浴室出来,见她醒了,随口问道:“早饭吃什么?”
越泽瞬间直起身,将头发抓了两把:“豆浆油条……柳微呢?!”
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不知是何情况的战友。
越泽问完才想到,柳微和她都喝了被下了//药的酒,自己和宫呈在一起,那柳微……不会也和谁……她心下一凉,看着宫呈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冷了下来。
宫呈用毛巾擦着头发,一手拿着手机播出了个号码递给她。
屏幕上是“阿川”两个字。
电话接通,对面的声音很不耐烦:“什么时候把这女的弄走?”
“……”
越泽本来还在担心,但是听见他这副语气,只怕柳微在他眼里跟一具会动的尸体没什么差别。
越泽伸腿迈下床:“您现在在哪里?我去接她。”
“……你隔壁。”
“……好。“
越泽挂断电话,对宫呈说:“我去接柳微。”然后低下头找自己昨天的衣服。
“别找了,我让人送去洗了。”
宫呈好整以暇地看着越泽陡然僵硬的后背:“越小姐,来谈谈吧。”
她的小屁股还光着,越泽深吸一口气,抱起一团被子裹紧自己,起身坐到宫呈身边,努力忘记自己现在的尊容:“宫先生想怎么谈?”
她今天还没来得及收拾自己,头发乱乱的散落在肩膀上,她身后的阳光穿过头发落在她的锁骨上,影影绰绰勾勒出几道阴影。
宫呈的目光在她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几遍,直到越泽忍不住开口指责他这种流氓行为:“宫先生,一般意义上的谈谈,用的是嘴,不是眼睛。”
宫呈这才收回目光,将视线落在她脸上。
她的眼睛颜色是漂亮的琥珀色,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似乎还隐含了一点怒气,压着不敢将它们表露出来。
“你在一个男人的房间过了一夜,还想用‘一般意义’来处理?”
“……”越泽不想理会他这句话。
宫呈见她不为所动,手指落在腿上敲了敲:“越小姐想怎么解决?”
这人早上向她索要补偿,现在倒把选择权交给了她,越泽想了想,选择忘记宫呈早上给她听的那段录音,也忘记宫呈所说的是她占了他的便宜,准备反客为主。
她看着宫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要不就让我进你们公司实习?”
宫呈看了她一眼:“你应聘的是……”
“助理,打杂的那种,多一个不多。”越泽笑得真诚。
宫呈:“你学的是服装表演……想做个助理?”
越泽看着他:“十方有娱乐方面的业务,我是学服装表演的,进十方实习主要是想提前了解一下行情,万一以后我毕业签约被人骗了怎么办?再说……”越泽眉眼弯弯,勾勒出娇柔的笑意:“万一我表现出色,十方就把我签下了呢?”
宫呈见她这副神情,伸手揽着她的脖子:“确实‘表现出色’。”
越泽被他拉至身前,目光直直撞上他略带深意的眼眸,登时心间一慌。
宫呈挑眉:“脸红什么?”
越泽强行撑着自己的脸皮,想毫无惧色的迎上去,但可能男女天生在这方面的实力就很悬殊。越泽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眼睛眨了半天,到底没能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迎着宫呈的目光继续跟他调笑。
宫呈的手指磨蹭着她后领:“进十方可以,你准备给我什么?”
越泽被他的手指扫过脖颈后面柔软的肌肤,思绪都在他手指上,根本没听仔细他问的什么,呆愣愣地回答:“我给了简历。”
看宫呈面色一滞,她又慌不迭地补上一句:“挣的钱可以多分给公司……五五分成,不能再多了。”
宫呈:“……”越泽有时候让他觉得很聪明,有时候让他觉得又呆又迟钝,闹不懂她是不是装的。
“搬去固安公馆。”他说。
“固安公馆?”越泽疑问地重复了一遍:“搬去固安公馆干什么?”
宫呈:“跟我住。”
越泽瞪大眼睛看着他,半晌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我要住宿舍的,学校查得很严。”
“我去跟你们院长交涉一下,不是什么难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越泽道:“不可以让别人知道。”
她的反应过于紧张,宫呈还没被人如此嫌弃过,他皱眉看着她:“为什么不可以?”
越泽分明看见他眼里的不悦,心虚的笑笑:“就……您……身份……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对你的身份有影响,呵呵,有影响。所以就……别让别人知道啦。”
宫呈垂眸看着她,手上越发缓慢的拨弄着她的后颈。
越泽不舒服的动了动脖子:“宫先生……能不能先放开我?”
宫呈不为所动:“不让别人知道可以,你今天晚上就搬进固安公馆,不用收拾东西,那儿都有。”
越泽听见“今天晚上”四个字,登时狠狠的一哆嗦,下意识就想拒绝。
“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可以去找你们老师谈谈。”
于是越泽又把拴在嗓子眼里的拒绝咽了回去。
宫呈看她还算乖觉,将手从她身上拿开:“去找你朋友吧,下午六点,你们学校门口接你。”
越泽觉得自己把自己卖出了一个十分便宜的价钱。
宫呈指指沙发另一侧放着的一个袋子:“衣服在那儿。”
越泽怒目:“那你刚刚为什么说把我的衣服送去洗了?又骗人!”
她“噌”的一声站起来,拿起那个袋子翻出里面的衣服,宫呈这才开口:“衣服是刚让人送来的,你的号码。”
越泽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有种有火发不出的憋屈感觉,只得转身进了更衣间。
越泽从更衣室出来,愤愤地瞪了宫呈一眼,所幸他背对着她,没有看见。
宫呈听见身后的动静,张口道:“过来吃点东西。”
越泽扫了一眼,牛排意面什么的,她一点都不想吃,她披上大衣,得体的跟宫呈告别:“不了宫先生,我先走了,您慢用。”
其实她是咬着牙说这话的。
宫呈也没拦她,让她走了。
越泽去敲隔壁的门,万川冷着脸来开门,柳微缩在床上抱着被子,一时也看不清有没有穿衣服。
越泽看见她这个样子吓了一跳,瞬间回过头去看着门口的万川。万川立在门口像堵坚不可摧的墙,也看不出什么脸色。
柳微见她来了,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拉着她就走……还不停的打喷嚏。
万川侧身等她们出了门,反身回了房。
越泽在电梯里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她一圈,然后又伸手拍拍打打,确认她没有跟自己一样之后,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
柳微本来没明白她在干嘛,看到最后,才颤颤巍巍的开口:“不是吧越泽……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