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中之人白靴踏残雪倚马而笑,倒比京中的名门显贵更似世家公子。
“徐北,我可是在此等候多时了。”那人声似冻泉,这斯斯文文的面相,正是齐南。
听了这人的话,驿馆旁边的临安城百姓这才惊觉,原来那看似毫不起眼的商户,正是低调入城的镇北将军。而此时再看那人,剑眉星目,却偏生了一对桃花眼,这样出色的面相,方才他们居然都没有注意到!而就在他们为两位将军齐聚临安城惊叹之时,那两位传奇的将军,早就失了踪影。
而此时,二人就在客栈暖阁内,暖阁中宛若春日,二人只着单衣,相对而坐。
“匈奴未灭,无以家为。”齐南拈着酒杯,眸中满是揶揄,“可以啊徐北,就八个字在我们淮南城可也是如雷贯耳啊。”
徐北也不喝酒,只把玩着酒杯听他调笑。齐南又是一杯下肚,顿觉身上暖和了不少,“你这亲拒的也真是绝,可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你那意中之人又当如何?匈奴不灭,就真的看她嫁与他人?”
“匈奴?灭了便是。”徐北手一握,那只空杯便飘散成粉末。
“啧。你这个人还真是......”齐南齐南说着徐北,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徐北尚能许下豪言壮语,可他却连心尖上的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徐北无言,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既自南淮城归来,直接回京城便是,又为何继续向北而行?”徐北替齐南续了杯酒,问。
齐南卡了卡,端上酒杯抿了一口,试探道:“......多年不见,想找你好好叙上一叙?”
徐北只白他一眼,也不说话,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齐南见他如此也是有些心虚,还是悄悄正了正神色:“......好吧,确有要事。不过在说正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说。”
齐南笑眯眯地凑过来,眼中满是探(ba)究(gua)的光芒:“我们大豫国最宝贝的凤凰儿,是缘何对你一见倾心的啊?”长公主可不是什么池中之物,周边诸国皆有她的盛名,可就这么个风华绝代的长公主,怎么会看上这么不解风情的徐北呢?
“......”徐北眉头微拧,“皮又痒了?回去好好切磋一下?嗯?”齐南见此又笑眯眯地坐了回去,端起酒杯,抿酒的模样更是十分的乖巧,和教养良好的世家小姐抿茶一般模样。
徐北吁了口气:“看来真的没什么要紧事,那也罢,明日再谈。”
“哎,徐北别走啊,我是真的有要事啊......”齐南尔康手。
徐北睨他一眼,从架子上取了裘衣便出了暖阁。
徐北走了之后,齐南收了表情自斟自饮,脑海中却是素衣姑娘巧笑倩兮的模样。
她说:“阿齐,菖蒲真漂亮。”
她说:“阿齐,你可不能死。”
她说:“阿齐,你等我回来。”
......便再也没有回来。
可现在呢?她人在哪里?过得好不好?还记不记得他?......嫁人了吗?
那条不算精致的菖蒲手链,她会一直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