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向阳笑眯眯的朝她打了个招呼:“嗨,青柚妹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林青柚看着他张了张嘴,慢半拍的啊了一声。
确实很惊喜。
二中开学开的早,年后初六就开始上课了,林青柚也有段时间没见过何向阳了。
“我特意请了假过来的。”何向阳一边说着,一边拎着自己的小裙子,带着她奋力的往主席台的方向挤,“你别看我别看我,这些无人机可不是我弄出来的,我就是来给行哥帮个忙的。”
林青柚:“?”
帮什么忙?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何向阳拉着她的胳膊上了看台,继续坚强的朝主席台侧楼梯的方向靠近:“洁哥和冬子他们都来了,在上面呢,就等你了。”
“……”
林青柚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啊这……
她能不能问一句,景行这是打算干什么?
怎么感觉他们都知道,就只有身为女主角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拨开乌压压的人群,何向阳终于爬到了主席台的上面,弯着腰松了口气,随即朝前面招了招手,嚷嚷了一句:“快快快,我把青柚妹妹带过来了,让旭旭那边赶紧的。”
梁纪冬接到他的信号,比了个OK的手势,随后对着耳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广播里的音乐声停了一瞬,很快就换成了另一首。
单单是听了几秒钟的前奏,林青柚就听出来了这是放的她经常听的一首钢琴曲,九万朵玫瑰。
本来在操场上空盘旋着的无人机似乎是接到了什么命令一样,忽然齐齐的闪了一下,而后同时向上,徐徐的升了起来。
等升到半空中的时候,无人机的灯光稍稍一暗,三秒钟后,深蓝色的灯光重新亮起。
原本无规律盘旋着的无人机排成横竖相间,璀璨的灯影汇聚成光海,组成了她的名字——林青柚。
随着广播里的音乐声,无人机快速上下移动着,又是一行字缓缓地出现在夜空——生日快乐。
林青柚:“?!”
她呆了呆,仰头往操场上空看去。
操场上一片哗然,静了三秒钟之后,气氛瞬间喧闹起来,滚成一锅沸水,口哨声惊呼声交织着直冲云霄,刺的人耳膜生生作痛。
“青柚妹妹,看到没?”何向阳凑了过来,指着天上的无人机灯光秀笑嘻嘻的开了口,“五百二十架无人机,连夜从虹森总部运过来的。”
“……”
嗯……
这个时候,是不是她得说一句谢谢,才对得起这个气氛?
不过,景行人呢?
林青柚四下望望,没看到景行的人影。
广播里的音乐声渐缓,夜空中,五百二十架无人机有条不紊的变幻着字体,最后缓缓汇聚成了一盏巨大的孔明灯的图案。
灯光由蓝变橙,暖色的光影大面积的笼罩在操场上空。
随着这盏由无人机组成的巨型灯影缓缓升高,无数的燃着星火的红色孔明灯像是变魔术一般,开始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一盏接着一盏,从操场的各个角落里徐徐升入夜空。
深深夜幕下,孔明灯铺天盖地,汇聚成条条星河,蔓延出一片令人炫目的红色灯海。
整个三中的上空亮如白昼,周遭的学生喧闹声不绝于耳。
“我他妈……真是操了!这场无人机灯光秀也太他妈的秀了吧?”
“兄弟,把话说的严谨一点好吗?这仅仅是无人机吗?你看不见这满天漫野的孔明灯啊!这得多少盏?”
“不是,大佬也太大手笔了吧!这他妈哪是孔明灯啊,明明都是哗啦啦的金钱啊。”
“深深的呼吸一口,我感觉现在的空气中充满了燃烧着的金钱的味道。”
何向阳趴在主席台前面的护栏上,笑嘻嘻的朝后面歪了歪头:“青柚妹妹,你知道这些孔明灯有多少吗?”
“……啊?”林青柚还没从这铺天盖地的灯海中回过神来。
“一千八百盏。”何向阳比划了个八的手势,随即微有疑惑的摸了摸下巴,自然自语的说,“不过行哥为什么要卡这个数字啊,有什么讲究吗?”
“……”林青柚忽的沉默下来。
何向阳不知道其中缘由,林青柚却是清楚。
乐城有在生日当天放孔明灯的习俗,百盏长灯,寓意着百岁平安。
十八岁生日,刚好是一千八百盏灯火。
以往他缺席的那些生日明灯,在她成人礼这天,他全给她补上了。
林青柚仰头望着夜空,不知道自己是感动多一点,还是震惊更多一点。
不是,你要不要这么秀的啊?
虽然说三中对学生谈恋爱这件事抓的很宽松,但你也太他妈嚣张了吧?
无人机就算了,居然还真的整出来了满城灯火。
林青柚盯着这片灯火汇聚而成的星河看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往图书馆的方向走。
校园里很静,路上看不到什么人,似乎所有的学生连带着老师都挤到了操场上。
一道门,隔绝出了安静与喧嚣的两个世界。
出了操场,所有的喧嚣声被抛在了身后,林青柚从侧门进了图书馆,顺着楼梯往天台走。
顶楼的天台上,门没锁,只半遮半掩着,偶有风声顺着门缝溜过。
林青柚没有犹豫,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风一瞬间就顺着领口灌了进来,带着冬日里的寒意。
天台上的风要比操场上大很多,吹的裸露在外面的肌肤有些冷。
林青柚没在意这些,将手缩进了校服外套的袖子里,然后踩着台阶往天台上面走。
这上面很静,只有风的声音。
林青柚循着记忆,绕过几处突起的小建筑物,然后在一处背风口停了下来,抬眸向前望去,果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景行侧着身子,表情散漫的靠在石栏上,一只胳膊肘搭在上面,一点长烟的星火在他的指尖明明灭灭。
天台上很暗,只在天线那边挂着一盏应急用的小灯,昏黄的灯影从他的侧面斜斜的压了过来,他的身影被光线割裂成两个部分,一半在明,一半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