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把风默拉到一处人少的角落,走的时候,眼睛还不忘贪婪的看了眼牛相。
等把周围来凑热闹的村民赶走,村长才讪讪说道:“这件事,其实何老也没对俺讲太多,只说他们真的找到了仙人洞,具体在后山哪,他也没说,俺也不知道。”
村长摸着胡子思索道:“不过要俺猜,俺觉得就是在后山的那个绝涯。”说到绝涯,他突然幽幽地来了一句:“嚯,您知道吗?那绝涯可不是什么好鸟,会吃人!”
风默踢了他一脚道:“就你戏多?少废话,继续往下说。”
村长顿时觉得风默这人好无趣,只好忍气的说下去:“好吧,那俺就挑重点讲,最后他们并没有找到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宝药,反而遭遇许多危机,一行人伤亡惨重,最终只有三个人活着走了出来。”
“不对。”风默皱了皱眉,“你说他们没找到起死回生的药,那老三爷是怎么救活的?”
村长呆了一下道:“俺他娘的也不知道啊,这都是何老说的。”
“你确定何老说的这些,不是他醉酒瞎编的?”风默道。
倘若这都是何老编的故事,那么前后逻辑矛盾就解释的通了。
他妈,真是这样的话,这波就血亏,用一滴能让世人为之疯狂的生海水,换了个假情报,就难受。
村长认真回想那晚喝酒的场景,摇了摇头道:“不像。”
风默舒了口气,又头疼了起来?这老三爷最后到底有没有被救活?
如果只看结果,他是被救活了,那么最后走出的三人,就分别是寨主、二爷和这个老三爷。
但,如果只看条件,没找到起死回生药,这老三爷必然是复活不了,那最后走出来的三人,除了寨主和二爷,第三人会是谁?
经这么一分析,风默觉得好像发现了一点端倪,于是问村长:知不知道最后活着出来的三人是谁?
很遗憾,村长也不知道,准确的说是何老没告诉他。
风默顿时心中冒出一股无力感,假设何老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以上两种情况必然只会出现一种,可恰恰正是因为假设何老说的是真的,以上两种情况其实有可能都不发生,这个问题难就难在这里。
不过直觉告诉风默,这第三人也许会是个突破口,于是设想这人除了老三爷还有可能会是谁?
可已知条件太少,风默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又捕捉不到。
见风默焦眉蹙额,村长也不由埋怨一句道:“这事还得怪何老,关键的不说,净挑些有的没的,还讲的那么详细。”
“快说!他说了那些有的没的?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风默立即抓住村长的手,非常的迫切。
村长吓了一跳,有些为难道:“很长,您确定要听吗?”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村长都在讲述他们一行人是怎么遭遇了危险,每遭遇一个危险死了多少人,又是怎么化解的,讲的是很细节,甚至有点身临其境的感觉,但也确实如村长所说,都是些无关要紧的。
也恰恰是因为这些,风默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
何老。
何老能把整个事件说得这么详细,难道扮演的真的只是个转述者?而不是一个亲身经历者?
如果他是第三人,那么什么情况下他才会说老三爷被救活了,最后却只出来了三个人?
按理说应该是四个人才对,除非……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包括何老在内,真正走出的是四个人,只是其中一个人也就是老三爷,因为某种原因,何老根本就不认为他是个人!
也就是说,活着出来的老三爷已经不是人了,而是有可能被掉包或者被某种东西控制,所以才会出现即使没找到起死回生药,但人依然救活了的情况。
风默吸了口气,觉得这猜想很大胆,但却又不无道理,假设这一切都成立,那么是什么导致,老三爷被救活却不是个人呢?
村长见风默已经楞了很久,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您还好吧?没啥事的话,俺就走了。”
说了半天,村长都没喝一口水,早就饥渴难耐,要不是看风默对这件事确实感兴趣,他多说一句都感觉累。
再度确认村长没隐瞒任何东西后,风默才放他离开,独自思考了起来。
……
自从表哥被人劫走了,这两天,聂瞳可谓是茶不思饭不想,到晚上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都是有关于风默的,就昨天,还梦见表哥的鬼魂半夜来舔自己脚脚,醒来才发现是大小眼。
整个人神经兮兮,精神都不太好了。
虽然前两天她就嚷嚷着要去救表哥,但是爷爷不让去,说是再等几天。
今晚少女的闺房里,聂瞳对着镜子给自己换上一套紧身的夜袭衣,她等不了了,现在就要去救表哥,谁拦也没用!
待一切准备妥当,聂瞳把脚边圆滚滚的大小眼抱起放在床上,摸着它脑袋道:“这两天就麻烦你帮姐姐把下人送来的饭菜吃掉,等事成之后,姐姐就把爷爷收藏的那些铁疙瘩全偷来,给你吃,好嘛?”
大小眼吐着舌头,眨了眨眼。
“真乖,姐姐走了。”聂瞳笑了笑,攥着拳头稍微给自己打了打气,然后轻轻推开门猫了出去,却不料聂鹤轩早就站在门口,直接撞了个满怀。
“大晚上的去哪?”聂鹤轩当即就没给聂瞳好脸色看。
“去嘘嘘,也不可以啊!”聂瞳也是个不好惹的主,小手一插腰,胸脯向前挺了挺,就是寸步不让。
“撒谎!”聂鹤轩直接点破道:“你是想去救默儿吧!”
“对!我就是要去,反正你们也不爱表哥,等我救回来了表哥,他就属于我一个人,气死你们,哼!”聂瞳同样瞪着大眼睛,比眼睛大是吧,谁怕谁。
两爷俩就那么瞪着,谁也不让谁,过了许久,聂鹤轩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好宝,听爷爷的话,这事不是你能掺和的,爷爷知道你担心默儿,我同样也很担心啊!放心,默儿他现在应该暂时没有危险,对他来说,比起待在王城,反而待在岩风寨才是最安全的。”
聂瞳一听,这不还是前两天哄她说的话吗,顿时捂着耳朵,气鼓鼓的别过脸去。
聂鹤轩无奈的摇了摇头,突然加重语气道:“别闹了!你知道这背后牵扯到的势力有多大吗?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这事处理不妥当,搞不好我们整个大衍商会都得折进去,在你大伯回来之前,你就待在屋里,哪都不许去。”
聂鹤轩还是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跟聂瞳说话,任她平时再怎么刁蛮任性,此时眼神也有些紧张,拽着爷爷的手撒娇道:“哎呀,爷爷你就让我去嘛,我保证不乱来好不好。”
“不许去!”聂鹤轩铁了心。
“爷爷……”聂瞳接着撒娇,不达目的不罢休。
“啊~,我不听,我不听,就是不许去!”
“……”聂瞳。
……
夕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碧波上,配上这好山好水,此番美景,仿佛让人走进了一幅画,忘却一切世俗尘埃。
流伊人站在湖边,远远观望着湖泊里那个身影,脸上写的都是无奈之举。
他们一行人出来已经快大半天了,按照正常的速度,应该早就到岩风寨才对,可二王子一直拖沓,好似忘记了此番前来的真正目的,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这不,方才见此地环境优美,非得下去洗个澡,拦都拦不住,足足半柱香了还没耍够。
流伊人叹了口气,这多耽搁一天,军队的开销都是笔天文数字,到时候不还得自己掏腰包?
每每想到这,流伊人就肉疼,虽说花的不是他钱,但平时节俭惯了,过得都是精打细算的生活,平生最见不得浪费钱的行为了。
可他是殿下,身为人臣说又说不得,是时候偷偷写首诗赞赞这殿下了!
又过了半柱香,风明泽才游上了岸,流伊人摆好脸色,给他披上长衣袍问道:“等救出了风默,殿下之后该如何处置他?”
“埋了?”
风明泽很随口一说,令流伊人当即吓了跳,久久不能释怀,刚想开口劝说,只见殿下脸上流露出一抹失望,道:“你也认为本王是这种人吗?”
流伊人万万没想到,一向心狠手辣的殿下,居然也会露出这种表情,一时半会,竟有点看不懂。
“你们这些人啊,真可怜,总是喜欢把本王的一切,都想象的那么坏,无时无刻不谨防着,难道不累吗?”风明泽看似悲悯人生,实则言语中透露出不少成就感,道:“此番前去岩风寨,是父王下的指令,目的也不是风默,而是为了夺岩风寨的一件东西。”
“至于风默,保他活着就是了。”
“是什么宝贝吗?连圣上都心动了。”流伊人问道。
“父王也只是听闻岩风寨有件宝贝,具体是什么并不知道。”
“臣有个疑惑,不知当讲不当讲。”流伊人躬身行礼道。
“说。”
“既然圣上对宝贝心动了,直接派兵讨伐就是了,凭岩风寨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圣上出兵都是合情合理,何必大费周折把太子殿下送进去,并在以此为借口,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风默可是风明泽亲手将其送进岩风寨的,流伊人是为数不多知道实情的人,难道太子的一条命,还没一个传闻来的金贵?
“如今岩风寨可是块肥肉,背后不少势力盯着,父王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而风默是借口也不全是。”风明泽微眯着眼睛道:“说起来风默还是有任务在身的,替父王刺探那件宝物信息。”
“那太子殿下是否知道?”
“他啊?”风明泽呵呵笑了几声,“还像个小孩蒙在鼓里呢,不过他是个精明的人。”
“就算是这样,殿下也不敢保证,太子会把他知道的完完全全说出来吧。”流伊人不由担心起来。
风明泽想到聂晴,笑了笑道:“相信本王,他不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