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极救下乐天和芊芊后,就在高家村附近安了一个新家。
由于不想打扰村民的生活,便选择在村子外的竹林里,就地建了一座竹屋。又为了有一项方便掩饰自己身份,同时能赚点钱的营生,就当起了大夫,平时帮人看看病,顺便收集点药材。乐天和芊芊就这样从小到大与极一同住在竹林里的竹屋内,并亲切地称他为爷爷。
竹屋就在竹林入口处不远,过了一座小桥就是。竹屋外门口边,有两个年轻人正忙活着。
左边是一位白面书生模样的人,穿着上比较随意、朴素。只见他一边铡着药材一边看着一本画有不明图画的书,从铡药的动作来看,准确有力幅度大,有些搞怪,像是在给自己寻开心。这人名叫“项宏轩”,十八岁,是四人里头的大哥。
右边则是一位剑士模样的人,穿着上比较刻意、大方,背后背着一把做工很细的竹剑。只见他一边熬着药一边在静静地望着火炉内的火冥想,冥想算是他的一种特殊技能,此刻就是在意念中练剑。这人名叫“羽晓风”,十八岁,是四人里头的二哥,只比大哥小五天。
整座竹屋分上下两层,每层分五个部分,此时,芊芊正躺在第一层竹屋内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着。由于事发突然,在半路上发的病,虽然有雅倩搀扶着,但毕竟拖着病怏怏的身体走回离村子较远的竹屋,她的体力几乎耗尽,浑身提不起劲,知道刚才喝了点“晓风哥”熬的人参粥,才感觉身体渐渐缓了过来。
一旁的爷爷正在给她把脉,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呐喊声:“芊芊……芊芊……”刚想开口对芊芊说点什么的爷爷转口就对着门外小不厌烦地唠叨着:“唉,这个家伙,都这么大了,做事还是没半点调,明知屋里有病人,还这么大喊大叫的!”
屋子外边的小桥上,一阵阵急促的呐喊声越传越近,一瞬间,就看到提着鱼篓和鞋子的乐天赤着脚跑了回来。只见他刚到屋前,就急忙大声地向屋内喊道:“芊芊……芊芊怎么了?”
结果四周鸦雀无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见没人回应,乐天就在屋前放下东西准备往屋内跑,不料被宏轩一个大踏步跳出来拦住了:“你是笨蛋吗?爷爷正在给芊芊把脉,你这大喊大叫地,是觉得芊芊还没病够,想再折磨折磨她吗?”说完还不忘伸出右手小呲着牙在他脑门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乐天被这一敲,顿时愣住了,先是望了望宏轩,又转头看向晓风。
晓风瞥见他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连话也不说头都不转,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他一下,又继续他的冥想练功。直到这时,乐天才意识到状况,瞬间冷静了下来,宏轩也才放下了拦住了他的手,回身去铡药了。
见屋前不慌不忙的二人,乐天却有些站不住了,急忙问道:“两位老哥,这到底什么情况?怎么又犯病了?”宏轩依旧轻轻稳稳地铡着药,连头都不回,只淡淡回道:“你第一天认识芊芊吗?十年来的旧疾,要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治不好那自然就可能会随时犯病。”
这话一出,又给此时表面上看似冷静,内心却早已火急火燎的乐天浇了些油,加上让妹妹带书袋回来这件事,虽是无意之过,却又在他内心中多生出了几分愧疚。乐天本想再跟宏轩哥多问几句,以求心安,却被屋内的爷爷叫了进去:“门外那个没轻没重的家伙,进来吧。”
走进屋内,见到爷爷刚把芊芊被把完脉的右手捂进被里,余光中又瞥见芊芊正在闭目休息,乐天就顺势望了望她的脸:苍白而无血色,挂着些许肉眼可见的愁容。见此情形,乐天转头就急忙轻声地问起爷爷来:“爷爷,芊芊怎么样了?”
见乐天这样关切芊芊,极心中窃喜。其实芊芊身体并无大碍,但他却故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这病我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喽。”乐天一听这话,浑身一震,本就火急火燎的内心像是突然被冰水泼了一下,瞬间一大股凉意自心而生。
“那怎么办?我能做点什么吗?”
“来,你过来,有件事正好要你去办……”
极带着乐天来到了后房药架前,指着其中一味药不急不忙地说道:“这叫‘延胡索’,有‘定身安神’的作用,嗯……芊芊正需要,可现在家里没有多少了,你去买些回来。”
乐天望了望那味药,还装模作样地拿起一些闻了起来,好像自己懂多少一样,闻完以后又问道:“这字怎么写?”
“‘延迟’的‘延’,‘胡子’的‘胡’,‘线索’的‘索’,你到药店里一说,人家就知道了。”
“延……胡……索……延胡索,嗯,好,我这就去。”说完他抓起一小把就往裤兜里塞,转身又走到前屋内芊芊床边轻轻地叫了她几声:“芊芊……芊芊……”
那闭目眼神许久的芊芊一听是在叫自己,轻轻地睁开眼睛顺着声音转了个身,有些沙哑的声音中稍显吃力地吐出了几个字:“阿天哥……怎么……有事吗?”
乐天见她如此辛苦,心中的焦虑又多了几分,心疼着特意把声音压得很低才对她说道:“没什么……就是我去帮你买点药,应该要些时间……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跟爷爷说哈!千万不能忍着……”
一听乐天是出去为自己找药,芊芊心中瞬间生出万般暖意,特意使着劲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好的,谢谢你,你路上多注意!不要着急,慢慢来!”
拜别芊芊,乐天接着爷爷给的买药材的钱,又带上一个大背篓,出门看到自己刚抓的鱼虾还在鱼篓里,就一把抓起走到宏轩跟前:“宏轩哥,这是我今天抓的,不算多,一顿吃不完,两顿又不够,你们看着办就行。”
宏轩接过他的鱼篓,简单地回了句:“好的,知道了。”见乐天马上就要走,但天色已晚,便有些疑惑地问道:“这天快黑了,药材应该还够三四天,你明天再去吧,啊……”
乐天抬头望了望天空,确实已日暮,而且还有些要下雨的迹象,想要回头。但望着屋子沉思了片刻,又还是决定要去:“算了,病不等人,晚点就晚点吧,反正卖药的地方我熟,去了要是太晚了,我就在那边将就一晚,睡个觉也不要几个钱。要是药卖完了,还要去其他的地方找,再耽搁个两三天,可就麻烦了……”
说完乐天就穿上鞋,带了件厚实的衣服,期间再跟宏轩聊了几句,又望了那始终在火炉边一动不动熬着药的晓风两眼,就启程了。
他这次要去买药的地方是“济世药铺”,最近的店位于正阳旗边境的一个驿站边上,距离高家村有整整二十公里,普通人步行至少也要两个时辰。乐天常到这里买药,偶尔也会上山采些时需的药材过来卖,算是很熟悉了,加上他天生脚力好,不眠不休地走,差不多要一个半时辰多一点,若是走夜路需要的时间则会更多。
今天芊芊的状况确实有些吓到了他,本来让芊芊帮忙带书袋回去就有些过意不去了,再因为药材的问题耽搁了病情,那他就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找洞钻了。
虽然平时都是宏轩哥和晓风哥一同出来买药材,今天换他出来确实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有时间去思考别的东西了,趁着夜幕未来,赶紧起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