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大白的第二天,又是一娴为难的一天。
午时,丁伟乔带着内心受着重创伤的王慧琪来到外国语学校找一娴。上午就到达学校的两人被学校保安拒门在外,停留在校门口到达中午,丁伟乔才拨通了一娴的电话。
一娴和王贞贞刚走出教室准备去食堂吃饭,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瞧,一娴愣住了。王贞贞问道:“怎么了?谁给你打电话了?”
她举着手机屏幕放到王贞贞面前,王贞贞大惊不已:“是你伟乔爸爸呀?”
一娴惆怅的说:“我估计是伟乔爸爸带着我妈妈来了。”
“啊?那怎么办?你要出去见他们吗?”
一时之间,一娴矛盾极了,正低头为难之际,励勋和程汉涛碰巧路过,程汉涛依旧热情的喊道:“王一王二!”
励勋和一娴相隔一夜再次相见,两人都特别腼腆。励勋问道:“不是去食堂吃饭吗?站在这里干什么?”
一娴道:“伟乔爸爸应该带着慧琪妈妈在校门口了。”
“是吗?那你是打算是见他们吗?”励勋又问道。
瞧着一娴眉头深锁的模样,励勋懂得她有太多太多的苦楚。不见,于心不忍;见了,那一娴之前所受的委屈向谁去讨回公道?
励勋更加懂得一娴对情义看中几分,他自作主张对程汉涛和王贞贞说:“你们俩先去吃饭,我带一娴去见我干妈。”
说完,励勋拉着一娴的手腕准备奔赴校门口了,走了一段路,内心纠结的一娴还是甩开了励勋的手。
一娴内心一团乱麻早已被励勋看穿,他说:“我知道你心里想见的成分大于不见,何必为难自己呢?想见就去见呀。”
“见了之后,我该说什么呢?”
励勋正视着她的双目,温柔的说道:“没有该说什么和不该说什么,不管他们怎么想,你就把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跟干妈说清楚好了,我不劝你原谅谁,记恨谁,给他们一个交代就行。”
一娴认真的点着头,励勋给了她鼓舞,去见王慧琪的心忽然没那么紧张了:“我知道了,励勋,谢谢你。”
励勋宠溺的摸摸她的头微笑着:“走吧,我陪着你。”
中午时分,校门口很安静,除了王慧琪的车,再无别人。一娴和励勋还未到达校门口便遇见了丁伟乔,丁伟乔满怀希望跑向两人,一娴还是很有礼貌的喊了他一声“伟乔爸爸”。
丁伟乔受宠若惊的点头应着,道:“一娴,你这么叫我,就是还认我对吧?我不是有意来学校给你添麻烦的,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所以我才进来的,你妈妈特别想见你,她说她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没关系,伟乔爸爸,我这就去见妈妈。”
为了腾出空间给一娴和王慧琪单独聊聊,励勋和丁伟乔都没有再跟上去了。一娴来到校门口,跟门口保安好说歹说终于被放行了。走到校门外,看到王慧琪满脸忧郁和沧桑站在车子旁边,双手抱着双臂,连背影都没有过去直挺。
一娴的心感到深深的疼痛,愧疚,可就是不能改变自己不做她女儿的决定。她走向王慧琪身后,神情肃穆的喊道:“慧琪妈妈!”
王慧琪猛然回头,一娴出现在她眼前那一刻,她泪奔了。她顾不得自己矜持的形象,抱着一娴痛哭流涕,嘴里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一娴,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错了,妈妈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怀疑你,我不该相信你舅舅他们,妈妈错了,一娴!”
她抱着一娴哭得特别伤心,一娴感觉得到她全身都在抽搐着。一娴无法给她答复,任凭她抱着自己,让她哭个尽兴。
很久之后,王慧琪恢复了平静,见一娴由始至终不吭声,她慢慢的松开了一娴,擦拭着泪水,随后问道:“一娴,妈妈知道错了,你能原谅我吗?回到妈妈身边来好不好?”
再次与王慧琪对视,一娴泪目了。她伤心的问道:“慧琪妈妈,对不起,我做不到!”
“你还是叫我妈妈,为什么就是不能原谅我呢?”
“我喊你妈妈,是因为我欠你七年的养育之恩。”一娴擦了擦鼻涕,接着说道:“妈妈,我可以一直这么叫你,在我记忆力,妈妈这个词在遇见你之前都是缺席的,有妈妈的这七年,感觉太美好了。也许是我命不好吧,老天她只让我拥有妈妈七年,时间到了,她就把妈妈从我身边夺走了。”
“没有没有!”王慧琪哭着解释道:“老天没有把我从你身边夺走,一娴,只要你愿意,我依旧是你的妈妈,最爱你的妈妈。”
一娴垂下头,憋着嘴,强行抑制着泪水,她红润着眼眶质问着王慧琪:“妈,对不起,我没办法把之前的种种误解和伤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当你的女儿。您知道吗?我以为,七年的相处,至少您能了解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不知我是高估了自己还是高估了您,在那件事情发生后,我伤心的时候,我独自伤心,痛苦的时候,独自痛苦,哪怕我离开莱阳市,都是我干妈把我找回来的,而您,由始至终相信的都是您的家人,我,在您心里,就跟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得不到您的公平对待,我始终不是您亲生的,有事的时候,我能站出来为您分担,一旦有事的时候,您和您的家人,全都来指责我。以前天真的我,真的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您这样的一家人,舅舅舅妈窝藏祸心,外婆不公道,就连妈妈你…如果这个世界上的人都像妈妈一家人那样不公道,那这个世上还有谁敢善良?如果没有干妈接我回来,揭露真相让妈妈看清那件事是谁做的,那在妈妈心里,我就永远都是个贼,妈妈也永远不会来跟我道歉,对吗?”
王慧琪痛不可仰,痛心疾首的回答道:“不不,不是这样的,一娴,我只是一时被他们蒙蔽了头脑,事后我想清楚了想明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干那种事了。”
一娴哭着笑了,无奈的说:“没有事后了,我有多少绝望,为这件事,为妈妈流过多少眼泪,您不会知道。妈妈,您别再来找我了,过几天我就成年了,妈妈送给我的成年礼物,使我一生难忘,也一生受用,刻骨铭心着。之后上大学,我可以打工挣钱供自己上完大学,欠您和干妈的抚养之恩,我一定会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