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钻进了我女儿的身体里。只记得当时对面的大灯一路朝我们冲过来,我想推开女儿,可是车速太快,我和女儿当场被弹出了十几米远。我的意识中呼唤着女儿,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我拉了回来,任由女儿飘远了。我在一片雪白的世界里走呀走呀。什么也看不见。正当我绝望时,突然传来遥远的呼喊声,我循着声音而去……
我慢慢睁开眼睛,一道亮光刺得眼睛生疼,全身疼痛不已。缓缓睁开眼睛,站在窗前的是我先生,依然那么俊朗,但是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像个糟老头,显然在这里守了许久。我挣扎着刚要张口,“琪琪你妈妈……”哭涩的声音盖过了他的话语。“妈妈?”我不是在这里。我大声想说:“我不是在这里?”可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我举起双手突然发现我的比例缩小了。“给我拿镜子、拿镜子”从我的口中出来的竟是一个孩童的声音。”先生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问护士借了面镜子。护士掩面笑着“毕竟是个小姑娘,那么爱漂亮,是不是怕划伤了脸。依然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她的话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我一把夺过镜子,小心翼翼的放到我的眼前。在镜中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女儿的脸。大眼睛,瓜子脸,虽然苍白。“天呢.”我大叫着,女儿去哪里,女儿去哪里了?可是没有人听得见我说的话。在他们的眼中我在喃喃自语。“我知道这就是事实,不可挽救的事实,为什么?为什么?”先生抱着我,嘴里嘟囔着:“琪琪乖,妈妈看见你这样会伤心的,不哭,不哭。”
哭累了,我静静地蜷缩在病床上,像被抽去了魂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推门而进一把抱着我,老泪纵横“我可怜的外孙女呀,我的孩子,没了妈妈你以后可怎么办呀?”这位就是我近70岁的老母亲,一位白发人送黑发人,可以算是人生中最悲惨的事情了。看着她泣不成声的样子,我放声大哭,锤打着自己.我姐拉着我妈,轻声地低语着:“妈妈,别这样,孩子还小。你这样吓到她了。”一群人抱着一起痛哭,病房里乱成一团。
此时,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都出去了,医生来查房了。”护士嚷嚷着。姐姐搀着我妈妈都退出了病房。屋子里顿时安静了。医生听听了心跳,问道“孩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吗?”“没有”我神情呆滞的回答到。医生转向我先生说道“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观察一天,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等到医生出去,我对着先生说“我想去看看妈妈。”
冰冷的太平间里,那里躺着我的身体,全身冰冷,可是为什么我的意识却还活着?我的孩子去哪里了?我失声痛哭,抱着我的身体,在那阴森的太平间凄厉的哭声更加让人觉得糁得慌。
许久许久,我们回到病房,对先生说道“爸爸,你回去休息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人,我空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我不明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女儿又去哪里了呢?没人能够回答我,我的孩子,我的眼泪不禁落了下来,湿了衣衫。昏昏沉沉中带着泪痕睡着了。
两天后先生带着我出院了.回到家,我径直走入自己的卧室,我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了?我大叫“爸爸,妈妈的东西呢?”先生原本在整理出院打包的东西,抬起头说了声“后天是你妈妈出殡,已经把她的东西打包了”。
我几乎瘫倒在椅子上,先生一个健步冲上来“琪琪,你没事吧?你要是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你妈妈?”“你已经把她忘了,什么东西都没有留下,就跟你爸爸一样,无情。这么快就忘了。”我声嘶力竭的大喊道。
先生无力地缓缓坐下掩面而泣,“难道你希望我一直沉迷与你妈妈死去的痛苦之中。”望着眼前这个大个子,想当初只有在跟我分手的时候才哭过一次,结婚后从未滴过一滴眼泪,人总要过这个槛,何必对他咄咄逼人。
我走入女儿的房间,掩上门,给先生最后一个思念我的时间。
我披麻戴孝参加了我的葬礼。亲戚朋友都嘴里唠叨着这可怜的孩子,是,是可怜的孩子,是我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去哪里了?我站在那里大声的哭泣,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哭。
第二章上学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我女儿,我就是琪琪,我妈妈的女儿。在家休息了几天后,我回到了学校上学。因为女儿7岁才上一年级。我的思维已经32岁了。一年级的老师讲的也太简单了。无聊透顶,我趴在桌子上,望着外面的美景:阳光明媚照射在操场上,绿色的小草泛着绿光让人闪了眼,多好的太阳呀。要是能躺在上面多舒服呀。渐渐的我闭上了双眼,老师的话离我越来越远。
“孙文琪”老师走到桌前,这孩子失去了妈妈,现在情绪不稳,所以上课的老师总是会多关注一点。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老师的叫声,我喊了声:“别吵”。顺手挥了挥手打到了老师,吓坏了其他的小朋友。一声声尖叫声让我伸了伸腰,看到站在眼前铁青了脸的老师一头雾水,同桌好心的轻声说道:“你刚才在睡觉,打到老师了。”我连忙低头说“对不起,对不起”。老师紧绷的脸也缓和了下来,只说了句“下课来办公室。”
我一步一回头的来到办公室,这也是我以前呆过的地方,现在的我站在老师面前,老师给我拉了张椅子让我坐下“琪琪,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如果有就告诉老师。你妈妈和我从曾经都是同事,我们肯定会照顾你的。”望着眼前这位虽已三十多岁,却也没怎么打交道的同事,心里甚是感激,眼里也泛出了泪花。“我没什么困难。”我想了想,“不过我想跳级,老师你能帮我申请一下吗?”老师面露惊讶,但也不好拒绝,说给我问问。
走出办公室,好事的小朋友跑过来“琪琪,老师批评你了吗?”“你哭了吗?你别哭。”一群小屁孩心地是纯洁的,就是好事。我擦擦眼泪,挽起小伙伴的手,“我们一起去玩吧。”
回到家我把要跳级的要求告诉了先生。让他去学校也问问。得到的答案是必须考试优秀。而且只能从第二学期开始。
智商120的人一年级的题目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果不其然,学期结束全部满分。和孩子们的相处也是很开心的,虽然他们很幼稚。回到家才算是最痛苦的时候把,这几个月来,先生总是早出晚归,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的时间,我知道我的女儿长得象我,语气语调跟他说话就像是我,所以他总躲着我,怕睹人思人吧。可有谁知我蜷缩在这7岁身体里的痛苦,眼不见心不烦。
我只能接受事实。每当看见他看着我们的结婚照潸然泪下,我的心很痛,在一起时我就知道老公很爱我,现在看他如此,不禁觉得更心痛。可我又不能以他妻子的身份安慰他。只能以女儿的话语来慰藉他的心灵。我心如刀割,只想早点离开。
夜幕下,先生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了家门,以前妻子总是会在门口迎接他,然后会问:“今天晚饭吃什么?烧什么好吃的给我们吃?茶几上有面包,你先垫垫肚子。”于是他就会换上拖鞋坐在沙发上吃面包,他的妻子就在他眼前晃动,告诉他一天她和女儿做了些什么?而现在家里空荡荡的,女儿也不跟他说话,他觉得压抑的心脏要跳出胸膛。每次夜里醒来床的另一半是空空的,冰冷无比。再也没有一只小脚伸过来,嘴里嘟囔着“冷死了,让我暖一会儿。”他就会抓住他的小脚,用他的手温暖着那一双一直怕冷的小脚。她就会呼呼的睡着。
他望着空荡荡的客厅,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一个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爸爸”是女儿。他叹气着坐到沙发上“怎么了?”“爸爸,我明年就毕业了我想去大妈妈那里上初中,我已经跟大妈妈说好了。”“好的,去吧”
望着先生有气无力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我默默地关上了房门。
第三章吃饭
小学毕业我10岁,因为不能跳级太快,花了三年读完小学,我也是醉了。但也成为了学校的神话。
暑假里我就去了我姐那里,我姐给我申请了那里最好的中学。当我走进中学的校园,面试时,那校长一脸狐疑的望着我,拿着我的小学毕业证书反反复复的检查了几遍。“你确定要直接读初三吗?”我很自信地点点头.一旁的教导主任偷偷在校长耳语几句。校长点点头,看似很满意,开口说道:“初三物理化学有点难度,要不先让你试试初二,缓一缓,如果不行就到初一,行就上初三,你看这样行不行?”也算是折中的方法,我想了想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等我离开,校长和教导主任在会议室里翻看着我的资料,“于主任,这孩子好像很厉害,10岁上初中,好像主持节目也很在行呀,没有一门偏科的。”校长笑眯眯地说道,“如果真的如传闻那样,那这个肯定又是上北大、清华的料了。”于主任在一旁连连点头。“校长,我现在马上去安排她进初二最好的一个班级。”得到校长的指示,于主任走出了会议室。
第二天早上,刚踏进校门,周围的一圈同学们对我指指点点“瞧,看见没有?就是这个”“她才10岁,就跳级读初二了。”“这么个小不点,行吗?”看来我的新闻是在全校传开了。当我在班主任的带领下走进教室,介绍给了同学们。由于个子太小,老师安排我在第一个位子.一下课,同学们就围了上来,问这问那。其实挺烦得,但是我只好耐心的回答他们的问题。第二节下课时知道要趁他们围上来时马上冲出教室,等他们的热情过了就好了。
“看到没,傲的来,也什么了不起的”班级中的大嗓门韩傲霜说话了。其他的几个女生附和着。“也不是,她还只是个孩子,比我们小了五岁呢,别太苛刻了。”学习委员蒋薇说到。蒋薇是个长得还算干净的姑娘,妈妈是医生,爸爸是警察。应该是算是完美的家庭把。这样家庭出来的孩子脾气较为平和,父母都算是服务行业。韩傲霜八卦的说道:“你们知道吗?听说她妈妈车祸死了,就她活了下来,也很习惯,竟然她毫发无伤。在当时还成了新闻呢?”“我也听说了,说第二天就出院,太奇怪了。”“嘘嘘,她进来。”当我走进教室,嘈杂的教室安静了下来。
其实这些对我来说毫不在意,最让我苦恼的地方就是食堂打饭了。个子矮总是被那些好事的同学欺负,把我挤到后面去。等轮到我的时候就基本没有饭菜了。我这人胃不好,不喜欢吃冷菜、冷饭。一吃就胃疼,虽换了个身体,但还是不能习惯。好几次都是躲在教室里偷吃泡面。可是多吃了真让人反胃。
希望初中的生活快点过去把。我只要努力学习,达到门门功课110分,就能升初三了。我告诉自己只要一个月,就能完成。因此我花费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今天实在熬不住了,看到泡面的袋子就开始作呕了。算了,去食堂吃点剩饭吧。
走进食堂,黑压压的一片,都是打饭的学生。传说这所初中可是赫赫有名的重点初中。大妈妈也算是花费了很大的功夫进来的。当中的曲折我就不得而知了。当我迈入食堂的大门,同学们的眼光齐刷刷的看向我这里。可我真的不喜欢这样被人关注。我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准备转身离开。刚转身迈出第一步,一个身影挡住了我。“怎么不买了。”眼前是一个高高个子的男生,阳光打在他的身上,看不清模样。“这么多人,轮到我也没有了,我不打了。”望了望身后的同学群,他把他手中的饭盆往我手一塞,“那你吃我这份吧,我再去打。”
话说间,我的手中多了一份饭菜,“不用了,同学。”话未说完,那人就消失在同学群中了。同学们还在对我品头论足,我找了个食堂最靠窗最偏僻的角落,晒着太阳吃着饭。果然,吃饭的感觉最舒服了。
“你好,我叫黄翊风。”一个男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嗯”我仍然吃着我的饭,也没有转头要看他的意思。邻桌的同学尖叫着“看呀,黄翊风刚才给她饭,现在还坐在她旁边””“他们认识吗?听到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我抬起头转向他,毕竟他赏了我一碗饭,也该表示一下。大眼浓眉的男生,五官端正,竟然也没长青春痘。对自我管理较强,应该自律性较好,我对他的印象做出了初步的评价。“谢谢你,把你的饭给我,多少钱?我转你吧。”突然看到我跟他说话,他脸突然红了一下,“没事,请小妹妹吃饭,应该的,再说没多少钱。”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哦,你确定不要?万一你妈查你的零用钱,去哪里了?你说的清吗?”我突然想逗他一逗,毕竟长得好看的帅哥还是很让人感兴趣的,虽然是个小孩子。“哈哈,才多少钱,我妈才不会查呢?”看到他笑了,我觉得自己好无聊,不是说帅哥都应该高冷吗?跟小屁孩儿有啥说的,我脸一板,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吃完了,谢谢你的饭。”
看到我突然起身,他有点不知所措,“不好意思,我打扰你吃饭了吗?”“没有,只是我不喜欢这样的对话而已。”他忙起身,让出了通道,“那个同学,我可以加你微信吗?你可以把钱转我。”听到他的话,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拉长了脸“刚才不是说不要嘛?”我不耐烦地打开微信,扫了一下他,“多少钱?我现在转你”“我要想一想,我等会儿在微信告诉你”他挠着头发,像做错事的孩子。“随你”我头也不转的往门外走去。
一个高帅帅的男生拍了一下黄翊风的肩膀“还在看那个孩子呢?”“你不觉得她不像个小孩子么?”那男生摸了摸鼻子,“不觉得。”“走吧,高远。咱们去操场打篮球去。”叫高远的男生,摸了摸黄翊风的肚子“刚吃饱就打球,得了吧?”“好像也是哦。哈哈”两个大男孩打打闹闹的走出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