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将军和几位大人在凌鹤厅已经候着了。燕婉缓步走进,众人皆行礼迎接。燕婉柔声道:“各位大人请起。”
众人谢过。燕婉亦坐在了主位上。“凌叔1叔”燕婉忽然出声,“能告诉瑾华,现如今西燕各地情况如何?”“回公主”凌将军稳声说:“目前只有谭城和偏远的几个地方,是我们自己的人,其余的末将惭愧……并不知。”凌将军说着有点羞愧。燕婉听闻蹙眉似有不悦。
一个文臣见了说道:“我们能坚守这几个地方不乱已经是不错了,忠于皇室的向来只几个肱骨大臣而已。虽手有虎符,一旦王室破灭,能控制的只有主力军而已,公主虽有心,但这事并非有能公主愿的!”说着说着便有些气恼,他自己都感觉公主年纪尚小,能懂什么?
然而如今西燕皇室只剩公主这个嫡系血脉,虽易王也是西燕皇室中人,但毕竟血脉不纯,且是通敌卖国之人,怎能推举他来统领?但公主是女子年龄尚小,且北凉对公主的影响颇大,这里又有一个名为保护安全实为虎狼之辈的北凉二公子,端瑞郡王,……
文臣叹了一口气。兴我西燕靠公主一个女子?周围的人听了这人这样说也是嘁嘁喳喳的说话一个一个符合着是,只有几名武将一声不吭,仍旧端坐着,凌将军在一旁气的胡子直往上翘。真真是一群只会说嘴动不动就哀天呼地的文臣!
燕婉眯着眼看着下面的文臣们,留意到了文臣角落里的一个穿蓝衣的男子,他倒安安稳稳的坐着,嘴角带着一丝兴味的盯着这起子吵吵闹闹的人。忽然他似是注意到了燕婉的眼神,冲燕婉温文尔雅的笑了笑。
燕婉愣了一些,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旁边的红衣拂衣倒是很莫名其妙,只有残月仍旧淡淡的,似乎什么都未注意过。
燕婉清清嗓子说:“人常说治世之才莫非文臣,卫国之才莫非武将,由此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各位大人只看到了燕婉年龄尚小极易受其影响,且在控制之下的不过几城,我倒是想问问各位大人了,怎么家国安稳的时候你们就有治世之才了,倒家国破灭的一个一个的都在这自怨自艾的嚼舌头!”
先开口的那个文臣也是气的脸憋的通红,不由出声辩驳:“公主倒是好胆识!只不过光有胆识没什么用!敢问公主如今群狼环伺,我们手中仅有不到两万亲兵!也只是最近两年休整的来的,公主倒是在北凉好吃好喝的很!听说公主极受北凉王后的宠爱!视如亲子!敢问公主,莫非收服只凭嘴上说说么!”
燕婉却是笑了:“那如这位大人所说,收服只凭我嘴上说说的话,那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怕不是也是嘴上说说罢!你们以前说的兴复西燕也怕是嘴上功夫!在这一个个的跟我磨嘴皮子,我是听你们在这争论我适不适合带领你们的吗?!我武将仍安然不动的坐着,而你们一个个的净给我说这些丧气话!一个一个煽动人心在这里,当时国破的时候你们在哪?!”
说完燕婉端起茶盅静静的品茶。众人皆哑口无言。只刚才那位大人嘟囔了一句,女子善言,这时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蓝衣男子噗的一声笑了出来,他起身说道:“公主小小年纪真真厉害!只是子瑜也瞧不上他们这起子人呢!”燕婉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你可是父皇提拔的那个最年轻的宰相温子然?”
“公主谬赞。”燕婉忽的沉了脸:“那本宫问你,当时城破你又在哪?”“说来惭愧,子瑜被派出去平城治水了。”燕婉皱眉:“不知各位大人当时你们是否皆被派遣出了皇城?”
“这……”“刘大人……”一名青衣男子拱手道:“据微臣所知,曾先皇叫臣等调查燕南流露出的几十年前的赃银,而又几位大人因为得了怪病,正巧当时燕边境来了神医,大家都去看病去了。当时先皇仁慈,有事的便通通放了出去”
燕婉沉思,“不知凌将军也可有这种情况?”“当时末将统领的禁军被调出去查易王了,我的副将们皆因家中出事,而……实际上,……有很多到现在还无消息……恐怕,他们”“他们已经遇难了,在宫变前几天便已被人掉包,易容而成,纷纷失踪了。”
温子然说道。“温丞相,宫变那天易王并未出现。”燕婉说道。“微臣这两年的调查,有一个神秘的势力,在干扰着三国的和平,或许燕皇触及到了他们,而且他们能控制凉王……凉王因此做出了背叛之事……”
燕婉揉揉头:“那么凉王放任我回来收揽西燕势力,怕是也另有想法?”
“怕是如此”燕婉只觉得头疼无比,涼渊的神秘莫测,当年的事,都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这漩涡里的危机,却是她挣脱不开的,她恨自己的无能。
“温丞相,凌将军,午后请到四书阁议事,其余大人商量出一个接下来可行的对策,现在都退下罢。”
“微臣等遵命”众人稀稀拉拉的退了出去。燕婉疲惫的靠在椅子上,涼渊说的很对,她现在也只有几分小聪明而已,根本没办法去掌控局面。
她叹口气,吩咐残月收拾一下四书阁的书房和小卧室,虽说在外院她是不适合住的,可现下这状况怕是有很多事需要她解决。残月应了,退了下去,
红衣低头担心的说:“公主莫恼自己,奴婢扶您下去休息罢”燕婉点点头,“告诉端瑞郡王,午后我在城外十里亭等他。”
“公主……奴婢知道了”红衣福身。燕婉走进书房,歪在软塌上闭目休息,残月和拂衣带着丫头提了暖笼,四书阁不比内院烧了地龙,她看着燕婉似在睡觉,便让她们悄悄的把东西归置好。
这时燕婉睁开眼:“拂衣,残月,吩咐下去备好马车,带我回去更衣”“是,公主”说罢两人都分头行动了。拂衣残月为燕婉换上了一身素白色简便的袄裙,又加了一个银鼠袄坎肩,仍旧披了那件狐狸毛的大氅,只叫了一直护送他们的那十个护卫,一行人便出发了。
路上人们虽表情放松,但还是谨慎的很。燕婉叹气,只吩咐了让马车赶快一点。等到了城外十里亭,燕婉叫人摆了一壶上好的酒,便静坐着。
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涼渊策马而来。看到十里亭中冻的脸都红了的燕婉,眼神暗了暗,下马走向前:“有什么事非要到这里?”燕婉看着他笑着倒了两杯酒,:“端瑞郡王难不成还怕我派人围杀你不成?”
“你倒是有那个胆子”涼渊冷冷的说,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燕婉递给他一杯酒说:“自王爷城灭那天救了瑾华回来,又不辞辛苦的送燕婉回到自己的家乡,瑾华是极为感激的。虽昨日接风宴王爷亦在场,却不过是西燕君臣相见罢了,如今这杯酒是瑾华特意感谢王爷的。”
涼渊接过那杯酒,半是嘲讽的笑道:“怕不是你忘了你是北凉的颜汐公主么?到了自己的地界便自称瑾华了?”燕婉轻笑“既然凉王肯放我回来,那我就是西燕的瑾华长公主!”说罢,遮袖饮尽一杯酒,“王爷请”涼渊不置可否的也仰头饮尽一杯酒,燕婉放下酒杯再次为两人斟酒。
“王爷酒过三巡才是朋友,敢问王爷可要继续?”涼渊深沉的盯着她“来!”两人举杯饮尽。燕婉此时已经有些醉了,她笑得明媚:“端瑞王爷,瑾华佩服的紧,不知王爷与瑾华的合作,不,王爷对瑾华的利用有何条件?”“我?我要你掌控西燕为我所用。”
“那就要看我有那个能力才可以!我!瑾华!就是个只有小聪明的人!很多事我无能为力,若是王爷肯帮我,瑾华必定为王爷肝脑涂地!”
涼渊讽刺的笑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就凭我掌控着西燕皇室的秘密,恐怕连王爷也不知道为什么西燕重臣这么多年为何不生叛乱之心?为何甘愿臣服于西燕皇室,而且王爷也需要不是么?王爷是个有野心的人,既然当时允诺了瑾华可以报仇,那么代表王爷也想覆灭北凉罢!”燕婉仰头一杯酒又尽,“而现在”燕婉笑得痛快,“王爷已经和我在一条船了。”
涼渊动了动,感觉四周似是有人在潜伏,他精神紧绷着,看着给自己一杯一杯灌酒的燕婉,“你?”“并不是我,只不过王爷忘了这里是西燕,要我死的人多的很,如果有人想彻底乱掉西燕的话那么除掉我这唯一的继承人,便是最佳的,只不过这个继承人身后有北凉。
王爷你也认识那些人吧,你也跟那些人的目的一样吧,不也不一样,那些人要的是颠覆天下,而王爷要的是把天下握在自己手里”
“只可惜我和王爷的存在,都阻碍了那些人呢”燕婉笑得凄凉“如何?王爷可要与我联手?可要助我?”涼渊的眸子里透露出了无尽的黑暗。
终于那些人移行动了,羽箭射向他们,涼渊暴怒,唤出暗卫,绞杀那些埋在暗处放箭的人,燕婉看着层层而出的雨箭笑得凄婉,她站起来走向涼渊,涼一边抵挡一边朝她怒吼:“你躲好!添什么乱!”涼渊顾不得那么多依然抵抗着。
忽然出现了一支箭直直的向涼渊后心刺了过去,燕婉忽的转身到了涼渊的身后,箭狠狠地穿透了她的肩膀,血溅到了涼渊的脸上,温热温热的,涼渊转身看着笑得凄婉的少女在他身后倒下,心中似是触动了什么,他回身抱住往下落的燕婉,眸子里映出了无尽的愤怒,燕婉低声说:“那些箭一旦放出,杀尽人为止。放箭之人,都为傀儡,你的暗卫杀不了,也杀不完,赶紧离开这里,只这一箭……
她握着穿透肩膀的羽箭,燕婉疼得蹙眉,“让你的暗卫去查到底刚才是谁射出的这只箭,我死不了。”
燕婉缓缓的闭上眼,涼渊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有丝疼痛蔓延着,他吩咐着暗卫,抱着燕婉,唤来自己的坐骑加速往城主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