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秋并不认识知而,茶摊不过是一时兴起,才多管了闲事。
此时见这丫头腿法干净利落,与万氏的扫荡腿神似,她不是天山人,又会是哪一脉?
媚秋脑中搜罗一圈这个年纪的脉中人,推测出小丫头是知一的妹妹知而。
没想到在这遇到她,媚秋对知陌遗腹子来历十分好奇,但昆仑将知而保护得很好,外人无从得知她生母是谁,又为何能天生聚水。
种种疑虑团在她周围,媚秋不禁想要弄个明白。
之前知而随知一和琳琅进印山,远远见过媚秋的。
但当时霞光昏暗,加上小孩心性大,时隔几个月后,知而全然忘记媚秋的长相,故而不知眼前人就是她的杀父仇人,只以为她是普通的妇人。
强盗逃走后,媚秋向知而道谢,知而洒脱道,“没什么,你方才替我付钱,现在我替你打跑强盗,咱两清了。”
媚秋笑道,“你小小年纪,倒是一副侠骨,咦,你的手臂破了,可有受伤?”
经她一说,知而低头,但见左袖有刀痕,好在只是划破衣服,并未伤及皮肉。
知而摆头,“破了而已,无碍。”
“既然是为救我弄破的,我理应赔你一套衣裳,我家在附近,你随我去换身衣服吧。”
知而寻思自己没钱,买不起新衣,倒不如去她家换身新衣再走,便上了她的马车。
马车行了一刻,进入一片紫竹林,林中有三间竹舍,媚秋告诉知而,此处就是她家。
知而换身衣服出来,媚秋说道,“天色已晚,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客店,你再赶路非露宿不可,若不急,就住下吧。”
离家出走的人,哪有什么急事,知而顺势点头。
媚秋吩咐随从炒了三个小菜,竹笋炒腊肉,辣子鸡以及青椒炒蛋,媚秋盈盈笑,“偏僻山野,菜肴粗鄙,望你不要嫌弃。”
“我不挑食,这些很好了。”
饭间,媚秋不断替知而布菜,亲切又有随意问,“瞧你不过十岁左右,怎么一个人在外游荡?”
知而实话道:“我和家人赌气了。”
“我与你这般大,也常常为了一些小事与家人置气,总被她们说不懂事。”
“我气的不是小事,我是生气她们不尊重我。”
“哦?怎么了,你说来给我听听,我给你评理。”
知而也知人心隔肚皮的道理,不敢再像以前吐露自己身份,隐晦道,“我出生在富贵人家,和同龄人一样,身上怀有很多银子,但有一日,我姐姐忽然强行将我的银子全拿走,让我成了穷光蛋。我自然不愿意,与她商量,她却不肯尊重我的意见,一定要把我弄成身无分文,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知而打小就不会提非分要求,别人练功累,在父母怀里撒娇,可以歇息两日,知而自知身负重担,总咬牙继续。
她不是不想,是不能,她是昆仑的希望,她怎么能懈怠呢。
姐姐回来后,说她可以做回小孩,她开心极了,她稍松懈,却也没有任性,别人有的她也有便成。
现师姐姐姐强行剥夺她的能量,完全不在意她的意愿,这让知而觉得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被逼长大,被逼明事理。
她才九岁,她不想理解,她想要迁就,想要无尽的宠爱啊。
往日种种委屈齐聚心头,豆大的泪从知而两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