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烈焰匆匆赶至昆仑,然而昆仑万籁俱寂,静得使人发指。
若不是山前血流成河,山林被烧,他几乎无法相信此处发生了战役。
忽而他闻到笑声,侧目见知一站在林中,朝他招手。
赤烈焰欣喜,翻身下马,快步走到知一跟前,“为何不见天山和东海人?”
“他们打不过就走了。”
来的途中,赤烈焰打探到知陌和二门主相继身亡,鬼火阵杀了许多昆仑弟子,无一不是坏消息。
如此不利的情形下,昆仑怎么会打跑两脉军?
疑团堆在赤烈焰心里,没等他细问,知一拉他的手,“烈,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虽有疑惑,可知一平安无事,赤烈焰寻思之后再打听详情也不迟,由她领着自己,两人登上昆仑山顶。
昆仑山高巍,直冲云霄,立于顶端,白蒙蒙一片,如置身云海。
正午阳光直射,云雾变稀薄,依稀可见山下良田,湖泊。
“昆仑是不是很美?”知一歪头问他,赤烈焰点头。
知一不知打哪弄来两壶酒,分给赤烈焰一壶,“美人,美景,又怎能少美酒呢。”
酒壶相碰,两人痛饮一大口,知一擦了擦嘴角,目视前方,“昆仑是世上最美好的地方,如此美好,理应长长久久地存在。美好的东西不该消亡,哪怕为此付出代价。”
代价两字听得赤烈焰心一颤,他盯着知一,缓缓道,“你用了一夫当关阵。”
知一笑了笑,“烈的阵好生威猛,两脉的三万人,眨眼间就没了,吓得表哥他们屁滚尿流撤走,往后不敢再来侵犯昆仑了。”
一夫当关阵,最关键的是杀着,杀着越厉害,威力越强。
之前没用,是因为寻不到杀着。
而今此阵威力可怕,杀着绝不是普通之物,赤烈焰声音颤抖,握着知一的胳膊,“杀着呢?你用什么来做杀着。”
知一笑得灿烂,“能做得了杀着的,需有灵性,敌人进入能立即感知;有法器,杀得敌人惊色;有意识,任凭敌人如何避,也能追杀灭之。烈,你猜到了么?”
赤烈焰红着眼,面色惶恐,他浑身发抖,吐不出一个字。
知一笑着,“你猜到了,对不对?这个杀着就是我,只有我做阵法的杀着,一夫当关的阵法才会无懈可击。”
人殒身于惊色弓,没有什么比这更合适。
赤烈焰痛心道,“你为何不等我?你该等我的!”
知一见赤烈焰难过,立即泪奔,抱住他,“烈,我不想离开你。我想穿凤冠霞帔,风光嫁给你;我想我们共同面对所有风雨,不管是追杀,还是权斗,我们相互支持;我想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
赤烈焰泪如泉涌,恐惧的他根本说不出话,他回抱知一,可知一越来越轻,赤烈焰心痛加剧,肺腑也开始疼。
知一又道,“烈,我人生有三庆幸,一是在老叔师兄素雅陪伴中长大,二是那日在街上拦下你,三是守护昆仑。年华虽短,却有滋有味,我已无憾。”
“你是无憾了,而我却要终生抱憾。”
“不会的,烈会快活地活下去。我们的相识只是南柯一梦,你醒来就忘了我,该吃吃,该笑笑。”
赤烈焰瞥了眼放在旁边已空的酒壶,“酒里有涂白。”
涂白能抹去人记忆,她要他忘了这段情,这段他拼命想抓住的情。
“烈你真聪明。”知一苦笑,“我要走了,愿你一切顺意,喜乐安康。”
她擅自做了一切,完全不顾他同意与否,赤烈焰咬牙道,“我会将你忘得干干净净,独自快活。”
知一没来得及说话,就消散在天地之间,她融入惊色弓中,悬挂在昆仑上空,宛如日月笼罩昆仑,守护昆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