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一等人赶了三日路,抵达半边镇,傍晚在来去客栈投宿,遇上羊城的长有。
草四爷与长有是同窗,碰面后两人都很高兴,在草四爷房中喝酒叙旧,知一作为下人在侧伺候。
无论是在羊城还是此时,知一均易了容,故而长有并不识知一。
自打长有拎着两壶好酒进门,知一便觉察到,长有绝非喝酒聊天那么简单。
酒喝过半,二人微醺,长有这才开口,“听说你有批草药被抢了?”
草四爷点头,“不是一批,而是十批。这事,你应该清楚。”
“是清楚,可是不明白。”
“哪里不明白?”
“不明白你择朽木而栖。你并非昆仑人,也不用非得抱着昆仑,可以改投东海。”
借着酒劲,长有说出早酝酿在心里的话。
世间的药草由两大家族掌握,北边是叶家,他们是东海外戚;南边是草家,一旦草家臣服东海,东海就手握世间所有的药草,相当于垄断丹药和药行。
草四爷手中的杯酒顿了顿,“原来,你是说客。”
“一半是,另一半是尽同窗之义,你我趣味相投,我真心希望你能好。”
“改投东海之下就是好?”
“东海日渐强盛,有它做靠山,保准没人打你的主意,你的买卖也会更兴旺。”
“生意要做,可人不能忘本吧,我草四爷虽没什么本事,但至少是个人!没有昆仑,就不会有我草家,让我背离昆仑,办不到!”
草四爷声情并茂表明立场,知一暗暗为他喝彩,好一个草四爷,以前是自己小看了你,从今往后,你在知一心里就是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长有重重叹口气,“你听过老鼠迁徙吗?在地震前,老鼠会大规模迁徙,逃离危险地带,躲避到安全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
这正是知一想问的,长有在暗示,他一定知道某些内幕。
“多年感情,我言尽于此,老鼠迁徙已出现,聪明的你应立即逃离。”
长有起身,踉跄走出门。
草四爷没有去送,坐在凳上,自斟自饮,明明他面前摆着盏油灯,知一却瞧不清他的神情。
次日他们出镇,行了三里路,道两侧杀出一伙黑衣蒙面人,他们拦下马车,个个持戒刀,眼神凶煞,见人就砍。
尖叫声此起彼伏,马车队登时一片混乱。
知一三人同乘一辆车,阿音朵听到叫声掀帘往外看,“不好,遇到劫匪了?”
“不是劫匪,是杀手。”
这些人不但杀保护曹家的家丁,连曹家的人都杀,显然是要命不要钱。
“出手吗?”阿音朵犹豫问,知一摇头,“先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一把弯刀从马车内飞出,弯刀旋转割掉车外两个蒙面人的喉咙。
草四爷从车内跃出,接过弯刀,白光耀眼,如片片雪花飞,一场雪花般的刀光过后,黑衣人皆倒下。
啪啪啪,拍掌声响起,道旁灌木丛里走出一人,透过帘缝,知一认出此人是归老大。
“细雪白光刀,果然名不虚传。”
“归老大,他们是你的人?你什么意思?”
草四爷眉立怒问,归老大笑道,“他们是古公子的人,古公子也来给昆仑老头贺寿,就在附近,他听说你来了,就派人与你打个招呼。”
“打招呼是杀人?”
“你该庆幸,古公子没有派我们三兄弟来,假如是我们来,躺在地上的会是你。”
“你们想怎样?”
“你回绝了古公子的提议,古公子十分不悦,他什么脾气,你耳闻过吧。”
草四爷缄默,归老大又道,“古公子宽宏,愿意给你机会反悔,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