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一反问,“你觉得呢?”
银哨长叹,“我不知道,我已经分不清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尽管他是细作,但他也是人,我想他能打动你,是用了真情的。”
“其实他告诉我很多他的事,他说他虽然生在大户人家,却因母亲身份而不受父亲重视,于是他刻苦变强,终于他父亲看到了他。他还告诉我,他人生中最快乐是一个雪天,那天外面飞着鹅毛大雪,屋里暖炉烤着,他父亲叫住他,命他坐下,递给他酒杯,他们同吃了一顿饭,同饮了一壶酒。”
知一心里莫名难过,“这段我相信是真的。”
银哨转喜,“是么?”
知一点头,“在神族中,最讲究的就是血脉,尤其在东海。私生子在东海毫无地位,别说承认带他回东海,就连恢复他的古姓也是不可能的,古时威肯与他吃饭喝酒,对他而言是莫大的恩泽,他说快乐绝不是假话。”
她推断,也就是这天,古时威把他推上做细作的路,她希望自己推断错了。
得知不全是假的,银哨稍释怀,“主子,他从我这里得到很多关于你的事,你责罚我吧,或者把我换了,我不能在误你的事。”
“有心的人接近,换了谁都一样的,你吸取教训就好。”
失去好兄弟,对银哨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惩罚,知一瞧出他伤心,不忍心在责罚他。
“那,往后我不交朋友了,跟谁都不往来。”
“你不与人往来,没朋友,怎么帮我打探消息啊?再说了,人都知道自己终有一死难道全自尽?吸取教训就可以了。”
银哨吸吸鼻子,点点头。
翌日范世高来篱笆小院,见知一后沉重道,“盛楼死了。”
哐当一声,茶杯掉在地上,碎了满地,银哨震惊呆住。
知一觉得事有蹊跷,问范世高,“怎么死的?”
“吞毒药。”
“没有搜身么?”
“搜过了,也不知他哪来的毒药。”
“死之前可有审问出什么?”
“打得皮开肉绽,他硬是一个字不招,最后晕了过去,审问的兄弟想着歇一阵,没料到再去,他就死了。”
知一叹息,范世高禀报完离去,银哨仍然呆在原地,半响后银哨他探问,“主子,我能替他收尸吗?”
知一点头,“他是个可怜的人,不应该连个安息地都没有。”
被父亲派来做细作,什么下场大家心知肚明,虽然他坏了焰火族的事值得恨,但路不由他选,归根究底,做细作也是被逼的。
人既死,他与焰火族的恩怨也该到此为止。
安葬盛楼之举遭到瘸子等前辈的反对,最终还是赤烈焰点首肯,盛楼才能入土为安。
银哨将他葬在海边,给他立了块碑,上面没有写盛楼,而是盛金子,希望他来世做个真正的金子,人见人爱。
几日后陆地传来天山门主华永淳过世的消息,天山办丧事,三脉短期内不会兴兵,焰火族可以喘息一阵。
华永淳的死触动知一,她想起年事高的知远,下月便是知远的寿辰,知一欲回昆仑给他老人家贺寿,但此事需族长批准,知一盘算如何说服赤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