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一收铺后走小巷回豪宅,发现巷道被十几人占据,三两一堆,有老人有妇孺,他们衣着破烂,满脸布灰,看到生人来,小孩子也不怕,走过来跑着知一腿喊肚子饿。
纳闷这些人为何盘踞在此,知一蹲下身询问,“小弟弟,你们为什么不回家啊?”
“我饿。”小孩一说,旁边的两个小孩也叫。
小孩身后的老妇人看着知一,“姑娘,行行好,赏我们一口饭吃吧。”
知一不急给他们钱,“你们从何处来?”
“我们是周水人,逃饥荒进的城。”
“这就是奇怪了,今年无水灾旱灾,也无虫灾,粮食怎会不够呢?”
“重税,今年老爷们收的税是往年的三倍。”
知一吃惊,“为何?”
“姑娘,我们怎么知道为啥啊?只知道全交了,还不够,家家户户没一个有余粮的。”老妇哽咽,干枯的手抹着眼泪。
“等等啊,我给你们买包子。”说完转身去街尾的包子铺,买了一大袋包子分给巷子里的人,回到豪宅时已经是月挂树梢头。
翌日清晨,豪宅门停着辆马车,马车外观华丽,待知一入内坐定,车轮滚滚,驶向城主府。
“多谢神女濒临府邸,我陈曹贵感激不尽。”
城主夫人多次请神女到城主府做客,知一皆以忙碌推辞,如今到城主府,为的是打探城主加重税的缘由。
知一礼貌道,“城主夫人客气。”
陈曹贵领着知一进门,走到花厅,下人给知一奉茶后退下,陈曹贵说道,“今日请神女来,想求神女替昭城占卜前程。”
陈曹贵表面问的是昭城,实则打听的是城主的官运。
知一将八卦扔在桌上,煞有介事地看了一阵,“福祸相依。”
“敢问何为福,何为祸?”
“铁矿是福,难民是祸。”
“神女灵验啊,我也觉得这难民是灾星,实不相瞒,近来上面的人到了昭城,若是被他们见到难民,定认为是我家老爷管制不当,我这就去告诉我家老爷,让他下令全城驱逐难民,不让难民进城。”
知一暗骂陈曹贵黑心,不理难民饥饿,却只想着保自己富贵,简直自私至极,实在无德。
“且慢,”知一叫住她,“驱赶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城中没有难民,可外面有,他们出城见到,一样会认为城主无能。”
陈曹贵细思觉得有理,“神女,您说得极是,是我浅薄了,那依您的意思是?”
“要从根本下手。”
“根本?”陈曹贵满脸茫然,完全领悟不了知一的话中意。
知一缄默不语,陈曹贵忙从兜里掏出一张银票,“神女,还望救救我们昭城。”
知一不客气地收下,“难民的根是重税。”
陈曹贵愣了愣,“您的意思是减税?”
知一还没说话,屏风后的人急吼吼道,“不行,断然不能减。”
陈曹贵尴尬看了看知一,“我家老爷。”
知一早觉察厅内还有第二人,并不讶异,“请城主出来说话吧。”
城主陈滨何走出,此人三角眼,鹰钩鼻,面相上就是个自利的人。
“神女,这税可减不得。”
知一不言语,许久后陈滨何叹息道,“不是我不想,是我无能为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