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广容寺,火光冲天,汹汹烈焰却不及杀戮猛烈,人接连倒下,血比火红,比火蔓延得更广。
九人将姨母围在核心,姨母手起刀悬空,刀纵横四窜,映着红光,漫天怒舞,仿似成千上万的红色萤火虫飞。
何等壮阔,何等震撼,同时也是何等惨烈。
打斗间,其中一名高手错伤知一,她昏迷过去。醒来时已经是三个月后,守在身旁的是知陌。
问起姨母,他们骗她姨母在印山。
一年伤痊愈,知一返回印山,发现人去山空,才被告知姨母已过世。
美男大叔见知一眼红,安抚道,“你姨母求仁得仁,你也无需感伤,如今你承了她大公之志,我想她会很欣慰。”
“我哪能与姨母比。”她落到今日地步,完全是事赶事,更多是迫于无奈,“换做我,未必冒天下而独身逆行。”
老叔和师兄虽不赞同她,却会护她,姨母身旁没有这样的人。
“你姨母勇气可嘉,但过于刚烈,不见得是好事。公少了一字,会难以立足。”
“什么字?”
美男大叔平和道,“世间万物,相辅相成,互相依存才能长久,独木不成林。缺的字,终有一日你能体会出。”
他又说深奥的话,知一懒得细品,“有没有以后我不晓得,但不将这七人打倒,我便不会有以后。”
美男大叔见知一斗志昂扬,“对方七人,你不怕。”
“怕,可是他们想我求饶,我偏不如他们愿。”
知一看清,七人留着她,为的是一洗前耻。
前一夜,知一将六人打得无措,这令他们十分没面子,加上知一是他们痛恨的神族,他们欲找回失去的颜面,故而要打得知一求饶。
“你可有把握?”
“没有,但要创造!”
“这不服输的劲,像你姨母。”
“大叔,你好像对我姨母很了解。”
美男大叔摇头,“我希望我了解她,可是,我并没有。”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又有些遗憾,知一心里很是纳闷。
“别看七人凶神恶煞,其实他们是可怜人。”
“他们可怜,我是惨好么。且不说死罪当前,都不是神族了,也得还神族的欠的债。”
因她是神族,他们下手那叫一个狠,说到这知一觉得浑身痛。
美男大叔看知一眉间,竟无神印。
知一主动解释,“昆仑人向来规矩,怎么也不能出一个叛宗的,我便求门主收我神印,逐我出昆仑。”
“原来如此,不过你也不必怨,之前你享受了神族的特权,如今偿还,也正常。”
道理不错,但知一听来甚是冰冷,不免生出怨气,“这种事怎么没让古凤腾或者古蔓枝遇上啊。”
论享受特权,他们比知一享受得更多。
美男大叔笑了笑,“但我瞧你却不沮丧。”
知一笑道:“跟着烈几个月,学会他的遇事反弹。”
“反弹?”
“大概意思就是触底反弹。”
知一搜刮枯肠表达,也不知美男大叔懂不懂。
“七子为难你,你却借此提升自己。”
“美男大叔,你真聪明。”
知一词不达意,美男大叔却能精准她的意思,足见他聪慧。
“这反弹可真有智慧。”
七子如今相互抱团,如麻子的阵法与哑子的石子相结合,取长补短,欲击溃并不容易。
但知一有一点强于他们,兼具阵法与武学,能无缝对接,这点他们是比不上的。
知一寻思着将所学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