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再为我们大家唱一首歌吧。”
一曲毕,开口的是汤正义夫人,汤李何夕。安琪当然是点头的事。
“《Flashlight》送给大家。”
说话跟唱歌完全不一样的安琪,声音轻软才让大家又想起她还是个不大的孩子。倒是让一些已经为人父为人母的艺人名人露出了会心一笑。包括汤正义夫妇以及做了爸爸的J林。
“Whentomorrowcomes,I‘llbeonmyown,Feelingfrightenedup,ThethingsthatIdon‘tknow。
Whentomorrowcomes,Tomorrowcomes,Tomorrowcomes,Andthoughtheroadislong。
Ilookuptothesky,AndinthedarkIfound,IstopandIwon‘tfly。
AndIsingalong,Isingalong,thenIsingalong;IgotallIneedwhenIgotyouandI。
Ilookaroundme,andseesweetlife,I‘mstuckinthedarkbutyou‘remyflashlight,You‘regettin‘me,gettin‘methroughthenight。
Can‘tstopmyheartwhenyoushinin‘inmyeyes,Can‘tlie,it‘sasweetlife。
I‘mstuckinthedarkbutyou‘remyflashlight。You‘regettin‘me,gettin‘methroughthenight。Causeyou‘remyflashlight。
You‘remyflashlight,you‘remyflashlight。
Iseetheshadowslongbeneaththemountaintop……”
两首歌让现场所有专业人士见识到人类的无限可能,之前不清楚安琪的,在第一首歌还没唱完就已经拿出手机搜索到,或者是从自己无所不知的经纪人那里得知了安琪的基本资料。现在一听,安琪她的英语发音有点意思,带着美式口音,只是原唱人家是英国人,发音是纯正的英式口音。这跟她的资料不符,正常来说是中国式英语口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的英语是跟着歌来练的,而且一开始是学美国歌手的歌。
一般来说,唱母语跟唱外语的声音有差别,有的歌手甚至让人完全听不出来英文是本人唱的,有的歌手能让人听出本人唱的但真的有因为不是自己母语没什么特别。但安琪的声音真的太有辨识度了,这首爆发力更突显了安琪本身的好嗓子,温柔而有力的节奏传递着令人振奋的感觉。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到她想表达为自己的梦想发声,用自己的声音做着属于她花样年华的青春梦。
太干净了。J林甚至纠结起来,比起维港放手看去都是唱情歌的歌手,安琪真是罕见,她的歌路会不会受到限制?什么样的音乐,什么样的词,看她无论是从形象还是声音都干净阳光早已被设定。未来好像并不光明呀。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的担心完全莫须有,看过安琪比赛视频的就没这个想法,掌控能力强着呢。
活动结束得还算早,但也已经超过十点。可安琪的生物钟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今晚先是被记者围观讨伐,然后是打了N个招呼只有工作人员如果算是回应的点头,再是唱了两首歌后凯乐态度依旧,江苳、原璐子却冷却了几分的眼神。
“要不要吃宵夜?我知道有家糖水店很不错。”
路海云整理今晚安琪她自己收到的名片,这孩子运气不错,先是肥妈,再是莫洛,然后是现在的罗列罗阿姐、汤正义夫妇、江苳。别看人家江苳是这里面认知度最低的,但人家是真的超模,而不是外面随便一个人都能叫的超模那样的超模,而是人家是亚洲地区仅有的那几位超模中的维密天使,连续占据欧美模特收入前十的超模。只是这孩子真的没问题吗?看她的样子并不是没有问题的呀。
“不用了,我想回宿舍。”
安琪想着合约里连身材的要求也有,摇摇头笑了笑。只是那笑有多勉强她自己不自知,但路海云却看得一清二楚。只是路海云觉得这样才是正常的,安琪开始给她的感觉太稳重了不像她的年龄,要知道公司之前无论是组合还是单人艺人都闹过年少轻狂的事上过大字报。而今晚的事还不是结束,明天还有一场硬战。公司地位虽是巨头,但却是之一,圈子太复杂,不可能把舆论完全压下来,而且只会越压越反效果。
安琪送走担心的路海云,关上门反锁,她打开电视机调至音乐台,里面的人唱着感情各种可能的问题,歌词动人音乐缠绵。只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心好乱好烦躁一股气憋在胸口让她抑郁难忍。想去跑步又怕再遇到那些无处不在的冷漠眼神步伐匆匆的陌生人,她从来不害怕冷漠,也一贯沉默冷处理,但那都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而不是这个连走路都怕走错的陌生城市,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这里不是她熟悉的家乡。
安琪第一次如此深刻的认知到这一点,曾经看过那些从内地、花城到维港发展的艺人新闻,她也曾经相信那些娱乐新闻或许是真的,总想着无风不起浪。但今晚她意识到,不是她放下骄傲低下头就可以得到善意。地域排外这个事实原来是真的并且还要碰撞激烈,就像自己村里对那些外嫁女的态度一样,只是不顺眼,不管人家好不好,一昧的排斥。她过去懵懂不在意那是因为没发生在她身上,她自己没接触到如此激烈的事情。
安琪努力安慰自己,但她真的害怕想逃避,她想回去了,过去曾觉得无望的人生现在看来竟什么都不是。
“你是傍上庞伟文先生的码头了吗?”
“继曾子晴与庞伟文先生有了不正当关系交易吗?”
“外网上的视频是庞大娱乐公司宣传团队刻意安排的吗?花了多少钱刷热度?”
“你客串了庞大娱乐公司自制的贺岁片,听说在现场是孤独精,没经验害剧组就一个场景拍摄了近十个小时是吗?”
“你在花城的比赛听说和电视台高层有密切来往,你有什么需要回应的吗?”
……
安琪耳边萦绕着那些尖锐的问题,还有那些像魔鬼般恐怖的陌生面孔恶狠狠的瞪着她的样子重复在脑海里闪过。她奔溃的大喊“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握紧的拳头狠狠的捶打沙发。这句“我没有!”真的仅仅是因为那些记者吗?其实还有村里那个邻居老看她不顺眼带着比她们小的孩子经常性的爆出口骂她,还有那些经常侮辱咒骂排挤她爷爷和她的大人。这次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引子,让安琪长年承受累积的负面情绪奔溃爆发了。
安琪是经过残酷现实才磨练到现在常常仅有一个表情的样子的,她曾经回骂过,却引来更激烈的问责,明明不是她的错,那个邻居妈妈却带着她来家里泼妇骂街一样骂她爷爷,打砸她家的桌椅。她也曾委屈的反问聚在祖祠的大人老人为什么要那样对她爷爷,换来的却是围起来讽刺她笑话她咒骂她。无论是她一个人扛着跟村里中年男人一样重的防台风护木,还是她一个人肩上搭着木头双轮车的线两手拖着近两百斤柴火,换来的都是她走在回家的路上被指指点点,翘着二郎腿、抽着水烟筒的男女老幼的嘲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安琪终于学会了闭上她不擅于说脏话的嘴巴,收敛住不管哭或笑都被讽刺嘲笑的表情,犹如僧人一样的平静情绪。她学会了不委屈、不憎恨、不回应,她知道自己埋头努力生活并没有错,她也明白这就是人的劣根性。
安琪停了下来,她握紧的拳头松开按在沙发上,任由眼泪疯狂不止。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因为那些讽刺她侮她辱她骂她的人掉眼泪。
安琪再一次告诉自己,她会努力的,不管会不会大红,她能做的就是尽力再尽力,她愿意人生还是公平的,付出的努力的尽力的终会得到一个公平的对待。
习惯性的拿出笔记本记录下自己今天的感想,其中尤其着重写下与曾子晴打招呼的感想,然后听莫洛的话试着写歌词。只是安琪再怎样,她的负面情绪还在,手也因为刚才拼命的捶打沙发而在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掉下即使伸手抹去也还是有几滴掉落到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