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了。
皇上的气息微叹融入和风之中。夏凝觉得自己猜不透此人的心思。见他刚刚在内殿一个人声泪俱下,这刚出来,又面无表情了。真是个怪人。夏凝想,翻脸比翻书还快。
见他慢慢走出大殿,夏凝松了一口气。整理好心情,又蹑手蹑脚地往兰熏殿内殿走。
“站住!”
皇上的呵斥声如雷贯耳。夏凝心中的石头又被提了起来。不愧是天子,这侦察能力也没谁了。夏凝终归是太年轻啊,实在冲动。
夏凝低头,慌张下跪:“奴婢眼拙,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陛下,罪该万死!”
皇上的眉头皱起来了,脸色黑的骇人。“你来此地干什么呢!”
“我,我……我,”夏凝有些不知所措。都说不可轻犯龙颜,但事到如今,她会死的!死在暴君手里可不值。“奴婢是新来的,不熟路,您瞧天暗了,更是看不清,便误闯进来了……可可可是奴婢真的什么也没看到啊!”
“没看到?此话当真?”皇上又朝夏凝走前了一步。“站起来说话!”
夏凝知道皇上认得自己,便用袖子把脸遮起来。“当………当真的。”皇上见夏凝这样,有些不耐烦了,他一把将夏凝的手拨下来,然后,皇上眼中,乱入一双惊慌眼眸,如惊了的马,若飘零的雪——亦如他心中恍然滴落又泛起涟漪的水滴,那样的纯情可爱。
“是你?!”他语气平静下来,威严之中更多的是欣喜。他似乎忘了夏凝的“夜闯宫门”,因为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夏凝略带惊慌的眼睛,那是与初见时不一样的,他觉得他胜利了——他好像……能得到她了。
他倒是个“心急”的,也不待她下跪求饶,便揽腰抱起,一副“英雄抱得美人归”的样子。
“放开我!放开我!……你个暴君!”夏凝嘶喊着,疯狂地捶他的背。
“朕要宠幸你,是你的荣幸。”他把她丢在榻上,冷冷地说:“今日,你属于朕!”
“奴婢好歹也是人,不是货物,不能随意买卖。我也不属于谁,我只属于我自己!”夏凝不甘示弱。
皇上笑笑,一把把她推躺在床,夏凝挣扎着,她喊,她叫,她想挽回点什么,可是现在——她的唇比她更先觉得失了什么。他的吻,如凛烈的风,吹凉了她的心,从心尖凉入心坎。
时间静止了。
周围环境变成了白轩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她哭,一把相思泪,浸湿在眼边。她一遍遍反抗,一遍遍心有余而力不足。她对不起他。
“奴,奴婢请皇上自重且慎重!”夏凝叫起来。
“此话何意?”他松开夏凝的手。
夏凝喘了一口气,抹去额头上的汗,努力平复一下心情:“传闻陛下是最爱惠妃的,如今在这,在惠妃的寝宫,陛下却又要宠幸另一名女子,若惠妃娘娘在天有灵,一定痛心疾首。”
皇上站起来,坐在床头,沉默半响,而后对着夏凝说:“看来你这新来的,也不是擅闯嘛!”
夏凝一咕噜从床上爬起来,尴尬了一下:“呃……奴,奴婢的确不是擅,擅闯!我,我只是听闻惠妃娘娘死的蹊跷,就——想来实地调查一下……”
皇上被夏凝逗笑了。他挑起夏凝的下巴,轻言细语道:“你和她像……又不像……”
“行!那你说,你调查到了什么?”
“可疑人物——萧淑妃。”
二人行至报琼殿,并藏于隐避之处。
“以你的意思,是有黑衣男人在此时来找萧淑妃?”陛下半信半疑。夏凝不语只是点头,并示意皇上也不要多言,以免打草惊蛇。风吹过今秋最后的桂花香气,待桂花落尽,便要入冬了。风中已有些许凉意,夏凝叉着手,抹擦着手臂。皇上还是很关切地询问了夏凝,并把自己身上的披肩赐予了她。一开始,夏凝还犹豫着,但见陛下眼神坚定,便答应了。
是然——
就在二人交流间,黑衣人便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