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农活已忙得差不多了。这日,柳老头背上背篓领着小青云要上山去,少年见了也挎上了背篓要跟着上山。
“哎哟,白哥儿,你这伤才好不容易痊愈了,可不能跟着我们爷两上山折腾。”柳老头赶忙制止,心道:这要是动弹出个好歹来,那五十两纹银可不就白花了不是,这又要再掏银钱看病的话家里可真再拿不出那么多了。
林白笑笑道:“不碍事的阿翁,我这都躺床上快一个多月了,早就好透了,就让我跟着你们上山干点活罢。”
这些时日来,柳家给他安排了一个新身份“林白”,因父母病故被家族夺产无路可行前来柳家投靠的远房表外甥。
柳青云晃晃脑袋:“是阿是阿,阿翁,你就让小白哥哥跟我们上山去罢,总是待在家里也烦闷不是,就当是随我们上山散散心。”这人前几日同她说过,等他好了上山给她抓野味吃。那日在后院听到她与李氏道馋肉的那番话,让林白觉得他是该给柳家做点什么回馈给这善良的一家子。
柳老头想了想,小孙女说得也对,也就答应了,白哥儿好歹是军营中人出身,若是在山上背时遇着个凶狠点的野兽,想来是帮得上忙的,他这一老一小的也不是太安全。虽说不往深山里去,野兽们白日也不往外围的山里来,却保不齐有那么一两个突然要往山外闯的不是。
三人向天神山行去,渐渐隐在天神山还未消散的漫山晨雾中。
朦胧的天神山,拔地参天,直上青云。笼罩在一层轻纱中,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际,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柳家村祖祖辈辈的村民都知道,大神山里物产丰富。对于依山傍水而居的柳村村民来说,很多吃的美食都来源于天神山这座大山。光只是山的外围就有很多野果、野菜、山涧里的小鱼小虾、野鸡、山螃蟹等等,有胆子往山里再深一点还能猎得麋鹿、傻孢子、獐子、野猪等大型的野物,最最深山无人敢去的神秘地方甚至还会有大虫和熊瞎子。
山上种类特别多,除了美食之外,村民们还能在大山里挖到很多草药,平时挖回去晒干了存在家里,患点小病痛什么的就可以对症用药。像柳老头这样能识别很多药材的,就可以采回去拿到镇上药铺里去卖了换银钱补贴家用。还别说柳家大部分的银钱都是柳老头上山采药攒的家底,平时几个儿子上山打猎得了猎物再去镇上卖也得不少银钱补贴一大家子。不得不说,天神山上真的遍地都是宝,只要肯勤快的不怎么费力气就有能收获。所以柳村村民们虽过得不富裕,但也都能把日子过得下去。
说到大山里的药材,那种类可就多了,有时候草丛里一株小野草,很可能就是一味珍贵的药材,所以经验老道的柳老头领着小青云,每次上山都能挖到许多药材。
“阿翁,快看快看,这儿好大一片八股牛。”看着映入眼前的一大片草药,柳青云欢喜得叫唤,这可能换不少银钱呀。
其实这种药材就是白鲜,又称八股牛、山牡丹、羊鲜草,每个地方的叫法都不同。白鲜喜欢生长在温暖湿润的地方,比如向阳山坡、灌丛、林下等,而且分布范围很广。只是柳青云觉得八股牛这个名字特别好玩儿还很有意思,就爱这么叫着,眼下看到有这么大一片,可高兴坏了。白鲜叶片长得很精致秀雅,春天开出紫红色花朵,而秋天就结果。而白鲜的主要入药部位就是根,差不多有手指粗,呈淡黄色,闻起来有一股特殊的香味,这就很特别。
忙活了一个上午的功夫,柳青云就挖到了一大把白鲜根填满了自己背的小背篓,而柳老头和林白两个也收获了两大筐。把草药带到湖边刷洗干净,爷孙俩这就把草药切断铺在湖边的岩石上制成药材晒干,等傍晚下山归家的时候更方便携带。这白鲜根剥除外皮之后,就是要药用价值最高的白鲜皮了,具有清热燥湿、祛风解毒的功效,像患湿疹、风疹或者疥癣疮癞的人,就可以用白鲜皮加薄荷煎水洗,治疗效果最好了,白鲜皮治疗风湿痹痛也是很不错的,镇上很多药铺看到炮制得品相好的,都愿意多给点银钱,所以,柳老头和柳青云都拾掇得很仔细。
柳青云这次上山的目的可不只是采药材,更重要的是她要吃肉啊,所以林白要跟上山的时候她是极力怂恿柳老头带上他的。挖够了药材她就赶紧催促林白去给她抓野味去,出门之前,她还悄悄的从厨房拿了一些食物佐料,就为了这次能吃上肉而准备的。
山上的野鸡和野兔可不少,他们上山的时候路上都遇着好些,个个都肥硕得紧。这些野物们见人就逃串得飞快,她追着一只野鸡跑还摔破了皮,害得柳青云一路上净是看着馋得紧,却因为抓不着非常闹心。林白看着她一副馋极了肉的样子忍不住一直抿嘴直笑。
林白去了没多大一会就回来了,手上拎了两只野鸡和一只灰毛大肥兔。让柳青云崇拜得眼里直冒小星星,这也太厉害,兔子跑得这么快这么难抓的野物,这家伙简直没多费劲就给抓来了。嗯,这看来,她和阿翁拣了个宝回家啊,家里以后可再不愁缺肉吃。
柳老头看着收获不小的林白,也不禁诧异,没想到这小子不但能上战场,还是一把打猎的好手。
林白把捆绑结实的猎物丢在湖边,捡了些干材生起火,拎了只最大最肥硕的野鸡去湖边放血拔毛清理干净,又去寻来红柳木削尖了串起野鸡放在架好的烤架上烤起来。这人看来也是个极会吃的竟然还会知道烤肉用红柳木烤出来的肉气味更香浓,味道更好吃。林白其实也不知道他自己这些是下意识的行为,也并不知道自己为何非要去寻红柳木来串肉来烤,只是觉得就该这么做,烤出来的东西会更美味。柳青云走过去变戏法的从挎包里拿出来不少小瓶小罐,全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调料,这个阿娘以前做给她的小挎包能装下不少小东西呢,这次正派得上用场。
柳老头一见她拿出这么些瓶瓶罐罐,也猜到了是什么东西,不禁一乐道:“敢情好你这是早就准备好了让白哥儿上山给你猎肉吃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柳青云嘿嘿笑道:“阿翁不馋肉么,汝汝可馋得紧,好久没吃肉了,你看我都瘦了。”说着接过林白手中翻转的野鸡道:“给我罢,我来烤。”
林白让开道:“你可会?”
“我要烤得不好吃,我就不吃这只鸡。”柳青云一边翻着手里的野鸡,一边涂抹撒上调料。
火越来越大,浓郁的肉香渐渐飘散了出来,肥硕的野山鸡表面滋滋的冒出了油,山中的野味本就肉质鲜美,这一撒上调味料味道简直是好闻极了,这让有些日子肚子里也清汤寡水的林白和柳老头肚子也忍不住咕噜噜的蠕动起来。
林白有些尴尬的道:“我刚才清理野鸡的时候看到湖中有不少鱼,我再去弄几条鱼来。”说着找了根木头削尖了挽起裤腿下湖捉鱼去。
只见他下湖没一会,就往岸上一条条的扔鱼,没多大会就捉了有五六条就不再捉了。这鱼还不小,有几条约莫都有两三斤重,林白挑了三条小点的在湖里开膛破肚处理干净后串好也坐在柳青云旁边烤了起来,不时让她往鱼上也撒撒调料。
野鸡特有的鲜美浓郁肉香味和烤鱼的香味弥漫了整个山谷,一阵轻风吹来将这股勾人的香味飘散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