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秀兰的墓地选在了长宁安阳村的那座大山上,这是钟秀兰自己选的地方,她说她要回归故里。看漫山遍野的野花盛放,看着山脚的村庄炊烟袅袅,看四季更替,看人来人往。
祁渝晚应下了,她遵守了她和钟秀兰的承诺,将她葬在了夏军的边上,让他们母子相依。
葬礼被祁渝晚操持的很好,夏琪原本想帮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帮不到祁渝晚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待在一旁,接待亲朋好友。
本来大家都在担心钟秀兰走了之后,林妙会过来闹,但在看到祁渝晚在的时候,众人像是有了定海神针一般找到了主心骨。他们都知道,只要今天有祁渝晚在,林妙就翻不出什么花来。
果然,林妙带了十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过来,看起来像是她雇来的打手,专门过来砸场子的。
“祁渝晚,你给我出来!”这小贱人昨天居然敢叫人把她扔出去,她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
林妙带了很多人,心中底气比平常足,这要放以前,她断然不敢跟祁渝晚这么说话。她今天之所以这样,无非就是钟秀兰走了,祁渝晚不会再管她,还不如就直接撕破脸。
再说林妙昨天是直接被艾比提着扔出去的,医院门口那么多人看着,林妙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人。
她走在自己带来的这十几个人的中间,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气势。
今天不出了这口恶气,她林妙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林妙死死的盯着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表情的祁渝晚,从她入场到现在,祁渝晚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
林妙面色有些难看,她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祁渝晚居然还敢无视她。都到这时候了,她不应该是好声好气的求她不要在钟秀兰的葬礼上闹事吗?怎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据林妙对祁渝晚的了解,祁渝晚很看重钟秀兰,如果有人要在钟秀兰的葬礼上闹事,只怕她会弄死那个人吧。怎么会这么淡定?
林妙忽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她看着祁渝晚,祁渝晚的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的表情,看起来十分宁静。只是在下一秒,祁渝晚缓缓抬眸,眸中冷光闪闪。她挥了挥手,无数穿着黑衣的保镖将林妙一伙人团团围住。
她在林妙面前站定,嗓音寒冷,“要么死,要么滚!”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的那场爆炸,她根本不会放任林妙,早在林妙最开始威胁她的时候,林妙就已经死了。
一句话,林妙仿佛置身寒潭,她丝毫不怀疑祁渝晚话里的真实性,因为她不止一次的见过祁渝晚收拾人的样子,但凡惹到过祁渝晚的人,无一例外,下场都很惨。
林妙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是她对祁渝晚的恐惧。这种恐惧是她埋在心底的,由内而外,就像祁渝晚还没做什么,她自己就已经想象到她的下场了。
“你……你要干什么?”触及到祁渝晚冰冷的目光,林妙心里发毛,祁渝晚不会真的要她去死吧?
像这种事……祁渝晚是真干得出来……
林妙腿脚发软,在她眼里祁渝晚就是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疯子。
“我滚!我这就滚!”林妙在祁渝晚的威压之下完全撑不住,带着人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葬礼。
估计,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敢出现在祁渝晚面前了。
祁渝晚的恐怖,大家有目共睹。今天来参加葬礼的人在心里庆幸,还好自己没有与夏家交恶。
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惹谁也不能惹到祁渝晚头上!
“谢谢。”祁渝晚对徐臻易说道,她知道今天林妙会来闹事,本来是打算直接找于钦和封江海他们的,但徐臻易说那样太招摇了,就从徐老爷子那边抽调了一部分保镖过来。
“谢什么,这不也没帮上什么忙?都还没打起来呢!”徐臻易笑了笑,小姑娘跟他客气什么?
祁渝晚没有再说话,而是去了钟秀兰的坟前,静静地跪在那边。似是在忙碌过后,终于找到了一个伤心的时间。
徐臻易没有跟过去,只是静静地待在远处,远远的看着她。人是需要一定的缓冲时间的,祁渝晚过了这么久了,连个伤感的时间都没有,很可能会撑不住。
“不是,今天太阳这么大,祁小晚怎么还跪在哪儿呢?”长宁最近的天气有些反复无常,明明已经是秋天了,今天的太阳还是有三十多度。
“她不是紫外线过敏吗?怎么还在太阳底下待着?臻爷,你不拦着?”楚璟有些纳闷,要说他们臻爷一向是最心疼祁渝晚的人了,怎么这会就忍心在一边看着了呢?
“不用拦着她。”徐臻易心里也不好受,光是看着祁渝晚那心如死灰的样子,他心口的大石就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楚璟看着徐臻易,有些不理解,这是和祁渝晚吵架了在这里赌气呢?这怪不得楚璟,徐臻易现在的样子太像是吵架以后明明就关心对方,但碍于面子,不好意思上前了。
楚璟给了一个“我懂”的眼神,清了清嗓子,“那个,我记得祁小晚这两天好像都没怎么吃饭吧?我去叫她。”
“别去!”不知何时,艾比和苏景澈也站过来了。
刚刚拦着楚璟的是苏景澈。
“不是,为什么啊?”楚璟不理解。
他叫祁渝晚回来吃饭有错吗?
苏景澈看了一眼楚璟,“她现在不用吃饭,你让她先静一静。”
苏景澈当然也希望祁渝晚能去吃饭,也希望祁渝晚不待在太阳底下,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四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对面的山坡上,祁渝晚一身黑色的衣衫,跪在钟秀兰的墓碑前。
漫山遍野的野菊花正在盛放,空气中满是野菊的香气。天空蔚蓝一片,完全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看起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晴天。尽管是葬礼,但是宾客们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
这场葬礼,人们只是短暂的为死者默哀,更多的是在吃席。
有些人还在开心的大笑。
在这样风和日丽的午后,许是一切都好,就我不好吧……
祁渝晚想着,她似乎与那些欢声笑语显得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