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大娘子正往我们这里来呢!”小素火急火燎的跑进屋,“已经到兰亭了。”
方才她准备去厨房给丽娘那些解馋的小食。走到拱门处便看见了大娘子一行人。
那日大娘子当着阿郎的面说,一定会好好待丽娘,当阿郎提到给丽娘一个名分时,大娘子却说要等到丽娘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因此她便觉得大娘子没安好心,对大娘子也产生了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似乎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好似一种本能。如同老鼠害怕那猫一般。
“小娘子快扶我下床,稍后整理一下房间,我先去,去门外候着。”
“丽娘!你当心一点!大夫说了你现在要好好休息。”
“不妨事,不妨事,大娘子来了,岂有不迎之理。”
“丽娘,你这火急火燎的是要去做什么?”大娘子脸上堆着笑,在门口就开始说话了,“可要当心些,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可是林家的独子呢。”
她随身的两个小娘子有些犯难了,虽然想快走两步去扶行动不便的丽娘,但是碍于走在自己前面步子悠悠的大娘子,只能不动声色的等着。
“两位小娘子走快些!快去帮忙扶着丽娘,可别让她摔了!”
“是。”
“不用,不用,谢谢大娘子关照。丽娘自小就不是娇贵的人,这点小事还能应付,大娘子,快请坐。有失远迎,还望大娘子恕罪。”
“丽娘!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胡话!你也快坐下,现在你可比我娇贵呢。”
“大娘子快别说这样的话,折煞我了。我区区一个奴婢,皮糙肉厚,怎么敢跟大娘子相提并论呢。当日我流落街头,多亏大娘子的善心搭救,我才活到今日。大娘子的大恩大德,丽娘没齿难忘。”
大娘子听到这话,只觉得分外讽刺。心中十分气恼。她保持着微笑,拉起丽娘的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就算是阿猫阿狗流落街头,我也会施舍的。丽娘,你还是快些坐下吧,站久了对谁都不好,若是传到阿郎耳中,恐怕会引起天大的误会。”
小素见丽娘额头上冒出了细汗,焦急的说:“既然大娘子都说了。丽娘,你还是先坐下吧。这样站着对身体不好。”
“小娘子去给大娘子沏茶吧。”
“不必了。这茶水,我向来喝惯了丽娘你沏的。其它小娘子没有你的茶艺。免了吧,别浪费了阿郎给你的好茶叶。”
“大娘子,稍等,丽娘马上就去给你沏茶。”
“不必了!”林郎饱含愤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郎君。”
阿郎!
小素恍若看见救命的神仙一样,心里感激万分。
“大娘子想喝什么茶,不如我亲自替你沏一壶茶,如何?”
林郎本以为大娘子会念在主仆情义一场,好好对待丽娘,却没想到这娘子如此狠心。
“丽娘,来,我扶着你坐下。”
“不用烦恼阿郎,我坐得累了,想站一站,有劳大娘子来陪我呢。丽娘谢过大娘子了。”
“既然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大娘子收在袖子里的手紧攥在一起,指节几乎变了形。“郎君就好好陪着丽娘吧。”
“大娘子,”
“走,我扶你到床上歇歇脚,站累了吧?好了,好了,别扭头看了,大娘子已经走远了。大夫说了叫你好好休息,怎么如此任性呢?!”
小素知趣的退出了房间,在门外守着,她不希望再有任何人来打扰丽娘和阿郎。
“阿郎,不必紧张,我没事。”
“阿郎?”
“怎么?”难道自己说说错话了?
“这孩子都快出世了,你这称呼是不是该改一改了?不如随大娘子她们一样,唤我作郎君如何?”
“阿郎快别乱说了。”
“哎,别皱眉,你若不愿意就唤阿郎好了,怎么都随你,只要你高兴。”
“阿郎,我肚子疼~”
“怎么了?丽娘!”
“疼~”
林郎低头一看,丽娘的裙摆已经湿了。
“小娘子!快去叫产婆!”
“好!好!”
终于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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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住在府中的产婆急急忙忙出了房间的门。各位小娘子便去给自己的主人报信。不出一会儿,所有娘子都知道了,丽娘要生了。
心善的二娘立即站起来,向老天爷祷告,愿母子平安。
三娘则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露出得意的笑容,还真是期待呀,这场大戏终于要开演了。
大娘子听到这个消息,走到了窗户边,面无表情的望向那分外刺眼的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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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响亮的哭声从丽娘的房间传开。
在门口守着的林郎和小素同时松了一口气。
“可以进去了吗?”林郎贴在门上轻声的喊,既心急的想去看看孩子和丽娘,又害怕打扰到她们。
“恭喜阿郎,是个小娘子。”产婆推开门,将包在绸缎里的婴儿抱给他。
“小娘子,小娘子好啊!”他看着怀里吸着手指的,长得水灵灵的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阿郎!丽娘晕过去了!”小素紧张的说。
“快去叫大夫!”林郎把孩子给产婆,“抱到乳娘那里,我一会儿过去。”
“是。”
“丽娘,你怎么样?”林郎趴在床前,替丽娘擦去额头的汗,“你不要吓我,醒一醒,你还要陪着我们的小娘子长大呢。丽娘,”
“阿郎!大夫来了!”小素也顾不得礼节了,拽着大夫到了门口。
“好,快看看,快看看,我的丽娘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诊脉后,脸色一沉。
他们顿时心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