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不错,只是我想知道……”温亦鸢唇角微翘,嘴边勾出了一抹笑意,她屈指轻轻翘了翘木桌,淡淡挑眉道:“你们传信让我来究竟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她前几日才与师父分别,向着涉州城而去,本是想要寻一些难得的毒草和易容材料,但不成想最后却是徒劳而归……
只是她才刚刚到了涉州城没两天,便被海东青上那两封信给扰乱了计划,只得连忙赶向南叶军营。
听了这句话,萧意欢眸中的笑意渐渐冰裂,似乎是在转瞬之间被阴云布满,阳光普照的暖意在她那清澈水眸中缓缓褪去,整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少女垂下细密的长睫,瓷白的肌肤上也投出了一片极浅的阴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琉璃般的眸子也愈加昏暗:“刚刚在小巷子里发生的事你也看到了,这些时日,军营里可能会有大变动!”
温亦鸢微微怔了一下,转眸道:“那人向外散播谣言,说的还那么有理有据,不用想便是北羌那边的奸细!这我还是能猜到的,你就说说细节。”
“等等,你们在叶城集市中发生了什么事?”容轩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便打断了这两人的对话,将心中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闻言,萧意欢顿了顿,微微点了下头,便转眸看向容轩,将适才在集市上发生的事给他讲述了一遍。
“云公子……”听完,容轩皱了眉头,抬眸看向身旁这两名少女道:“这人、你们确定他可信吗?”
听了这话,萧意欢眸中也闪过了几丝纠结,沉默了片刻才轻轻咬着唇道:“应当是可信的,我总觉得这人……他给我一种熟悉之感,就是很莫名的相信他的话,而且他服了药应当……”
“感觉?”容轩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她道:“阿欢,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仅凭你的感觉?!”
容轩似乎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中颇有些沉闷:“人家相助本是情分,但你们却提了如此苛刻的条件,甚至还要求他服毒,纵然这位云公子再怎么一心向善,他与你们只是萍水相逢,并不欠你们什么!却还这般毫无抵触地照你们所说的做,这符合人之常情吗?”
“我……”萧意欢紧紧咬着下唇,有些接不上他的话。
这个事,说来还真是奇怪,无论前世今生,她何曾如此莫名的相信一个人?但有一点却是不错……那个白衣少年!
少女眸中溢满复杂之色,她抬起手重重的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心中只觉后悔不堪,她刚刚究竟是怎么了?!被蛊惑了不成?事关北羌卧底父母安危这么大的事情,竟然还感情用事?
方才的话音还淡淡萦绕在少女的耳边,萧意欢眸中划过一某痛色,只觉那些话如针扎似的一根根刺进她的心头!
温亦鸢扫了这两人一眼,眸中闪过浮现了些许无奈,她在心底思索了片刻便道:“师父,你也知我自小灵识敏锐,无论什么人,我都能感觉出他的善恶,而且从来没有出过什么偏差对吧?”
闻言,容轩皱眉细想了片刻,而后才稍带迟疑地点了下头:“不错……”
“既然如此,这回我仍然相信自己的感知,这云公子不会辜负我们的信任……”温亦鸢笑着打断了他的话,眸光轻轻闪了一下又道:“而且啊,人有软肋之时,往往是不敢出什么偏差的!最起码,为了她的心上人,他也不敢赌!”
活音刚落,还不待容轩开口,温亦鸢便将萧意欢适才给她讲的黄连一事给重新复述了一遍。然后才又道:“这云公子一定是极为珍视他那位心上人的,那女子也定然算是他的软肋!”
听完了这话,容轩身子便顿住了,他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三日前萧意欢在他这帐中嘟囔着“黄连更苦”的画面。
想到这儿,他便转眸看向身旁那素衣少女,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迟疑:“阿欢,你三日前不是也给……”
“师父!”萧意欢听着这话,连忙喊了容轩一声,用眼神示意着他不要继续往下讲。
她可没忘记,阿鸢适才在那小巷子里说的话,要是让她知道了自己也干过这事,指不定要拿这个来嘲笑她一辈子呢!
她的这一声便打断了容轩那尚未说完的话,他身子顿了一下,扫了身旁这两个少女一眼,淡淡摇了摇头:“罢了罢了,以后切记不可感情用事,成了固然好,但败了务必要长个记性!”
容轩说完才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似乎是太过于沉重了,想了想便将声线放轻又道:“这事索性也不算大,这个线索,虽然会让我们事半功倍,但若是不成,你也全当历练了自己吧。”
温亦鸢若有所思地扫视了这两人一眼,只觉他们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闻言,萧意欢沉默了半晌,心思几经转圜,眸中墨色翻涌,打算接着刚刚的话题。她唇瓣轻轻抿着,抬首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白衣少女,良久才道:“那我便废话不多说了,阿鸢,我需要你的易容术!”
“易容……”这个词在温亦鸢口中轻轻转了一圈,她才微微勾了下唇,扬眉问道:“怎么,你该不会是想去北羌探一探究竟吧?”
萧意欢眸光微动却并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地点了下头。
“不行!”见两人的讨论越来越过火,容轩当即皱了眉头,低声喝了一声:“你们两个尽是胡闹,去北羌那么危险的事怎么……”
“师父——”容轩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旁的少女给打断了,萧意欢倒是没有料到他竟然会有这般大的反应,只得蹙着眉无奈道。
温亦鸢倒是丝毫不奇怪容轩这般模样,只是轻轻耸了耸肩,给萧意欢递了个眼神,示意让她自己解决。
萧意欢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只得转过身去跟容轩保证:“师父,我自然知道您担心我,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对北羌那边的情报来源就只有那所谓的探子,谁知他有没有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