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珠儿明显地愣了一下,有些踌躇不前,她低着头,盯着脚下的青石板。
“回来了,怎么这么久?”梁时尧的语气里有些抱怨的意味,他撑着伞缓步向姜珠儿走来。
伞落在她的头顶上方,挡住了蒙蒙细雨,见姜珠儿一言不发的沉闷样子,梁时尧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戏谑道:“怎么,我不去接你,生气了?你这下想起我的好了吧?”
姜珠儿没答话,只是将怀中的白百合收紧了些。
梁时尧这才注意到她怀里的花,淡声问道:“你喜欢百合,那我下次送你?”
“不是,是我上司来探望送我的。”
“你上司?”梁时尧想了片刻,“陆曼婷?”
姜珠儿淡淡“嗯”了一声,便迈步向前走去,梁时尧也随即跟了上去。
刚进屋子,梁时尧放下手中的伞,便一把夺过姜珠儿怀中的白百合。
“你干什么?”姜珠儿不满地嚷了起来。
“以后,不要再跟她来往!”说着,他便叫来了兰姨,要她将花丢出去。
“梁时尧,你管得未免太宽了吧?”姜珠儿忙跑过去拦下兰姨,夺回了那捧白百合。
“我都说了,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多少都可以!”梁时尧也不打算退让。
“这不一样!”姜珠儿瞪着他。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花吗?而且,我的花里还包含了满满的爱意!”话说出口,梁时尧突然意识到这话有些不太对劲。
姜珠儿不禁嗤笑,“爱意?梁时尧,这话,你自己信吗?我懒得再跟你说!”
她抱着那捧花,就径自上了楼,进去后,“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姜珠儿将那捧白百合放至柜子中央,倚靠着墙,将脸埋进去嗅了嗅,清新淡雅,煞是好闻,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
望着阔别已久的床,甚是想念,姜珠儿一下子躺倒,看着天花板放空着脑袋。
手机“叮铃”一声,进了条信息,是陆曼婷发来的。
陆曼婷很聪明,没有直接问引荐的事,而是配了小时候她和姜珠儿一起玩泥巴的照片,道了声“晚安”。
这张照片姜珠儿都不怎么记得了,只依稀有那么点记忆,应该是邻居张阿姨给那时的她俩拍的。
这张照片一下子就增加了亲近之感,姜珠儿头脑一热,就回了消息过去。
她说,她一定会全力引荐,请曼婷姐放心!
随后,姜珠儿便将手机扔在了一旁,窗子半开,她听着轻微的细雨声,觉得甚是美妙!
在医院的三个月,简直就像是牢笼,她待得快发霉了!她不禁从床上跳下,跑到窗子前,大口地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
这时,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姜珠儿不想去开门,可门外的人似乎不死心,一遍接一遍地敲着。
“什么事?”最后她不耐烦地走了过去,将门打开一点,没有好脸色地盯着门外的梁时尧,甚是警惕!
“兰姨煮了些粥,下去喝吧。”
“看到你,我没胃口!”姜珠儿说着就要关门。
梁时尧手臂一伸,阻止了她,便紧紧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出来。
“没胃口你也得把它吃下去!”他不由分说地拽起姜珠儿就往楼下走去。
“太太,我给您煮了最爱吃的鲜虾粥,快坐下来吃些吧!”兰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俩走下楼来。
梁时尧拉开椅子,将她摁坐下,面前的鲜虾粥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姜珠儿不禁嗅了口,砸吧了几下嘴,便拿起勺子搅拌起来。
粥还有些烫,她吹了几下,才放入口中。
梁时尧在她对面坐下,静静地看着她吃。
“我有话跟你说!”姜珠儿突然说道。
梁时尧来了精神,这还是姜珠儿第一次主动跟他心平气和地谈话。
“你说。”梁时尧一只手臂撑在桌子上,托住下巴,双眼半眯着,直盯着姜珠儿看。
姜珠儿放下勺子,咽了下口水,认真地说道:“你们公司最近不是在招聘公关经理吗?”
梁时尧点了下头。
姜珠儿继续说:“我觉得我上司就很不错!”
梁时尧双眸瞬间阴沉下来,不悦地皱起眉头,“姜珠儿,你今天跟我杠上了不是?”
“你,你别生气,我是实话实说,曼婷姐能力真的是非常强!这对梁氏是件好事!”姜珠儿尽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十分真诚地说着这件事。
“不可能,要是我不知道,说不定她能蒙混过关,现在我知道了,那她是绝不可能进梁氏的!”
梁时尧拒绝得十分干脆!
“为什么?”
姜珠儿十分地不解,“你究竟为何如此地不待见曼婷姐?”
梁时尧轻哼一声,双手抱臂,讥诮道:“你一口一个‘曼婷姐’地叫着,别回头人家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
说着,梁时尧就站了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你别话里有话的,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出来!”姜珠儿也不依不饶地跟着起身。
梁时尧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眼,长长地吐出口气,便独自上了楼,头也不回,不顾姜珠儿在身后的叫喊。
“什么人嘛?怪家伙!”姜珠儿不满地嘟囔了句,便埋起头来,喝着碗里的粥。
半夜里,姜珠儿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子好像被缠住,她半睁开迷糊的双眼,想要打开床头的灯。
手刚伸至一半,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给扣住,这下,姜珠儿猛地惊醒。
谁?
是梁时尧吗?
这里的安保系统这么好,除了他,还能有谁?
“梁时尧,你松手!”
“我不,这辈子我都不会松手!”紧接着,梁时尧就堵上了她的唇,将她挣扎反抗的所有话语都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折腾到后半夜,他才停歇!
姜珠儿和往常一样,伸手去摸床头抽屉里的避孕药。
昏暗的夜灯,视线不太明朗,姜珠儿找了好久,才摸到。她从中取出一粒,正要放入口中,却被梁时尧一把夺下扔掉。
紧接着,梁时尧身子越过她,长臂一伸,就将抽屉里的那瓶避孕药取了出来。
姜珠儿抑制住体内喷薄欲出的怒气,大声地质问道:“梁时尧,你这是做什么?难道现在,你连这个都要管吗?”
“没错,我是要管,而且,以后的每一次我都要管!”
姜珠儿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半天,她道出一句:“你疯了!”
她撑着疲惫又无力的身子,试图去抢梁时尧手中的拿瓶药!
梁时尧下了床,走至床边,推开窗就扔了出去!
那瞬间,姜珠儿的心里闪过一丝后怕,眼泪不自觉地就流了出来。
梁时尧重新爬上床,欲将她拥入怀里,却被姜珠儿狠狠地踢了一脚。
“你别过来,我觉得恶心!”姜珠儿紧紧地咬住唇,泪流了一脸,倔强地瞪着梁时尧。
闻言,梁时尧不禁身子一怔,他发狠地问道:“恶心是吧?那我不介意让你再恶心一遍!”
……
第二天一早,天刚微微亮,姜珠儿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她披了件大衣就出了门。
外面,寒风凛冽,她不禁裹紧了衣服。
走了好久,才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
“您好,我要紧急避孕药!”姜珠儿的声音明显透着些无力之感。
店员用着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姜珠儿,她里面穿着睡衣,外面只套了件大衣外套,脚上趿着双棉拖鞋,头发凌乱,脸色十分地苍白。
她忙问:“小姐,要我帮你报警吗?”
姜珠儿扯动嘴角,苦涩地笑了笑,摇着头,“不用,不是你想的那样!”
拿上药,姜珠儿便匆忙地出了药店。
天色又白了一些,早上的风,刺骨地冷,姜珠儿脚步不由得又加快了些,同时紧紧地环着双臂,以抵抗寒风的入侵……
她轻手轻脚地进了门,在楼下,她倒了杯水,取出一粒药,吞了下去。
直到此刻,姜珠儿才彻底地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梁时尧还在深睡,她将药藏了起来,然后才轻轻地上了床。
梁时尧一个翻身,便将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姜珠儿不敢动弹,只能任由着他……
经过早上这凛冽寒风的一顿猛吹,姜珠儿不由得头昏脑涨,睡得迷迷糊糊。
她感冒了!
梁时尧睁开眼睛,发觉她还在沉睡,勾唇笑了笑,往她身边凑了过去,直盯着她的脸看。
面色红润,看上去睡得很香!
突然,梁时尧觉察到了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伸手覆盖上她的额头,有点烫,还好不是很厉害!
他忙下楼去让兰姨找了些退烧药来,同时,他取了杯温水,再次回到了房间。
“珠儿……珠儿……”梁时尧轻唤了几声,姜珠儿丝毫没有反应,唇色发白。
梁时尧轻轻地扶起她,将她揽在怀里,将药放进她口中,又给她送了水。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又尝试着叫唤了几声她的名字,这下,姜珠儿总算半睁开些眼睛来。
“梁时尧……我……我是不是……要死了?死了也好,这样我就彻底解脱了!”姜珠儿只觉得头昏脑涨,眼神迷离,心口难受沉闷得很!
“说什么胡话呢?”梁时尧厉声训斥了她,“你会活得好好的,永远呆在我身边,哪也别想去!”
听到他的厉声训斥,姜珠儿不禁自嘲地扯动嘴角,抱怨道:“梁时尧,我都这样了,你怎么还凶我?”
不像平日里的虚与委蛇,这是她此刻最真实、最由衷地真情实感的表达,梁时尧的心不免纠结起来,他将脸靠近她,和她的脸紧紧地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