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的清晨,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子轻柔的抚摸着詹姆的面庞,感到了脸上的温暖后,詹姆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把汤婆婆披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后,詹姆把眼神转向了床上的女孩。
与昨晚的奄奄一息不同,女孩今天的脸色恢复了红润,呼吸也不再微弱,詹姆摸了摸女孩的额头,发现温度也已经回升。
“笃笃笃”
站起身,经过简单的洗漱之后,詹姆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缓步走向门口,在拔出“碎心”后,警惕的打开了门。
门外是一个詹姆认识的黑血帮成员,与他一同在提莎手下共事。
“提莎让你来的?”
“是的,詹姆大哥,提莎姐让我告诉您,麻烦已经解除了,但是您得要去她那一趟。”
那个帮派成员语速极快的说着,眼睛还时不时的四处张望,好像在害怕什么一样。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帕迪,你怎么慌慌张张的。”
“是帮派里发生了大事,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清楚,提莎姐会告诉您所有事的,记得带上武器……”
帕迪说完后,就马上离开了詹姆的屋前,临走前什么消息也没有透露。
“帕迪这家伙除了怂的要死以外,脑子还是挺好用的,不会轻易相信谣言,看来帮派里是真的出事了。”
詹姆关上门后,拿了把椅子坐下,静静的思考着。
“提莎这个时候叫我回去,恐怕没有什么好事,十有八九和帮派遇到的事情有关,我得小心点,别被坑了。”
梳理了一下思路之后,詹姆便起身向着汤婆婆家里走去。
在向汤婆婆提出照顾女孩的请求之后,后者立刻就答应了,收拾了一下就往詹姆的家赶过去。
在告别汤婆婆后,詹姆快速的赶到了黑血帮驻地,但是他并没有立刻去提莎的窝点,而是选择了先在驻地内观察一下,看看能不能获得什么情报。
驻地内人来人往,似乎和往常一样热闹,但是詹姆仔细观察后发现,有些混混带着伤,伤势虽然不重,但是他们依旧愁眉苦脸的,丝毫没有往日那副张扬跋扈的样子。
而没有受伤的人也紧张兮兮的,开阔的地下广场上聚集了几个小团体,正在讨论些什么。
詹姆没有贸然上前搭话,而是前往了驻地的西边,那里有黑血帮唯一的一家医疗所。
果不其然,在接近医疗所时,人流量增长了很多,而且有很多的重伤员出现了,缺胳膊缺腿的都詹姆看见了十几个。
刚走进医疗所内,詹姆便听见了数道哀嚎之声响起,走近一看,原来是医生在帮助患者截肢。
这个时代是没有麻药的,像美妙之梦的致幻魔药在医疗上根本毫无作用,只要疼痛稍微强烈一点,沉浸在幻觉中的人就会苏醒过来。
所以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截肢这种医疗手段,很少有患者接受。
而据詹姆观察,单单是医疗所正在进行的截肢手术都不只一项。
就在詹姆打算寻找一位空闲的医生询问事情时,他被身后的一个人推了一下。
“让开,你挡着路了,蠢货。”
詹姆回头向后望去,两位医生正抬着一个不断哀嚎的人走了进来,走在前方的医生戴着黑色的面罩,叫詹姆离开的应该就是他。
让开了身位后,两位医生将患者抬到了木床上,詹姆算了算时间,发现还十分充裕之后,就走到两位医生边上,兴致勃勃的看向正在做手术的两位医生。
那位戴着黑色面罩的医生望了他一眼,出奇的并没有赶走詹姆,而是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就反身和另外一位医生讨论了起来。
再大约两分钟后,他们似乎讨论出来了一个共同的答案,开始进行手术。
黑面具(简称)从一旁的手术器具上拿起一把锯子,开始在患者的手臂上比划着什么,而那个即将遭受截肢的患者眼神变得惊恐了起来,嘴里不安分的叫着什么东西。
另一位医生把一块白布绑在患者的上下牙床之间,让患者死死的咬住,而后,他用床上自带的铁铐铐住患者的四肢和脖子,他自己则按住患者的躯干。
手术开始了……黑面罩对着自己标记的点用锯子直接锯了下去,詹姆看到患者的眼珠子从眼眶里暴突了出来,整个人的脸变得通红,发黑的牙齿死死的咬住白布,发出“唔~唔”的呻吟。
“该死……这比一刀剁他了更痛。”
詹姆被患者的眼神搞得有点不自在。
“你,过来帮忙按住他,他晃得太厉害了,快点。”
黑面罩眼睛盯着锯子,手上的动作不得已变得缓慢了起来,似乎出了意外,让他不得不求助于詹姆。
詹姆也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走到患者身旁,死死的按住他。
有了詹姆的加入,摇晃的程度顿时降低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黑面具把手臂彻底锯下来的时候,那个患者终于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接着便是消毒、缝合、与包扎,在做完这些事情后,黑面具示意詹姆跟他来。
在把詹姆带入一间木屋后,黑面具把面具给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老迈的脸,雪白的短发混乱的四散着,脸上皱纹间全是汗水。
他给自己和詹姆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在了凳子上。
“我叫瑟兰,算是个医生吧,你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您叫我詹姆就好了,瑟兰医生,我有些疑问,希望你能帮我解答一下。”
詹姆接过水杯,将它放在桌子上。
“帮派之中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员?”
瑟兰扫了桌子上的水杯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剔肉刀”啊,你这种靠杀人为生的人居然会不知道白帆帮那件事?”
“这件事和白帆帮有关系吗,我确实知道扎德向白帆帮宣战的事情,但是因为一些琐事没有参与其中。”
詹姆没有理会瑟兰话语里的嘲讽,继续问道
“可以告诉我一些详细的事情吗?”
瑟兰看了詹姆一眼,开始讲述道。
“扎德这一次踢到铁板了,他以为白帆帮只是一群失业的水手组成的三流帮派。”
瑟兰的声音平静的有些异常
“但是扎德错了,那个白帆帮似乎有着蛆虫群岛那边的大人物撑腰,而且其中的成员都是海盗,各个都是狠人,可想而知,一群只知道欺负平民的混混,怎么会是海盗的对手?”
“蛆虫群岛吗……”
并没有管詹姆的喃喃自语,瑟兰继续诉说着
“在向白帆帮发动进攻后,黑血帮损失惨重,混混们虽然人数众多,但还是被轻易的打散了,然后白帆帮就开始追击了起来,你看到的这些重伤员,就是没来得及逃跑的人。”
瑟兰说着说着,逐渐哽咽了起来。
“该死,我看着他们很多人长大,到现在我却得亲自给他们截肢,那些只受了轻伤的人,甚至还在叫嚷着要找回场面……他吗的,场面有命重要吗?”
看着流泪的老人,詹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你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吗?我害怕的是我把他们的伤治好了,却让他们把命丢了。”
詹姆觉得自己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情报,再继续坐下去也只会勾起老人的伤心事,在说了句“节哀”之后就打算开门离去。
就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老人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
“这件事究竟是谁的错呢?到底谁应该为这些失去四肢的人负责呢?”
詹姆带上了兜帽,用平静的语气回答着老人
“这个问题永远也不会拥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