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对于如此豪华的房间,詹姆显得有些不太适应,毕竟一直住在贫民区之中,从未有过如此体验。
他轻轻的坐在床上,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屁股几乎“陷”了进去,这对于从来都是睡木板床的詹姆来说,是一种十分新奇的感觉。
在感受了一下床铺的舒适之后,他的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了桌子上的水杯。
身体微微一僵后,詹姆很快就站起身来,走向桌子,在把水倒入杯子后,他开始仔细的观察起来。
“嗯……就是一个很精巧的玻璃杯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查看了半天后,詹姆并没有发现什么精巧的机关或者文字,除了玻璃杯底下印有着康提斯家族的镶金玫瑰纹章以外,就没有什么特殊的了。
“等等,康提斯家族?”
詹姆似乎想到了什么,康提斯是亚诺隆德商业联邦的顶级贵族,对于商业和制造业都有着垄断性的实力。
但是反之,这个家族十分不擅长于战斗,他们的私家军队虽然庞大,但是只不过是一群农夫和雇佣兵组成的三流货色罢了,听说甚至在战场上还出现过敌友不分的情况,战斗力着实堪忧。
而他们的族语“是友非敌”也似乎说明了他们不愿意与人为敌的意愿。
“是我想的太多……还是黑鸦知道了些什么。”
詹姆的脸色如常,但是心底却并不平静,自己的秘密如果被黑鸦知道了,那无疑是致命的。
在这个举目皆敌的帮派里,谁是友?谁是敌?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一旦走错了方向,那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经过这么一出,詹姆几乎可以肯定,黑鸦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不会被扎德这么防备,还专门派自己来监视他。
也有可能他和扎德只是在演戏,为的就是套出帮派内真正的叛徒,可是这么说的话逻辑又有些不通。
如果这是一个早就安排好的圈套,扎德完全可以派一个真正忠心于他的人来“监视”黑鸦,为什么要派同样有着嫌疑的自己呢?
“除非……这个圈套是针对我的?”
不过詹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能,至于理由嘛。
“除非扎德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看别人在自己的设计中垂死挣扎,不然就凭我,没实力也没权利,随手就可以捏死了。”
虽然十分的不甘心,但是这就是事实,现在对于扎德而言,詹姆充其量就是只大一点的虫子,还不是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詹姆还是在这方面留了个心眼,以防不测。
那么如果黑鸦真的就是那个背叛者呢?
那乐子可就大了,无论他想对扎德做出什么行动,恐怕第一个出事的反而是自己。
想到这,詹姆用手扶住了额头,感到大脑一阵阵的疼痛。
“唉,不管黑鸦是不是叛徒,这样看来我都不会好过啊。”
那么,究竟要不要暗中试探一下他呢?毕竟他已经“提示”过自己了。
“犹豫不决等于慢性死亡,尤其是在这种绝境之中。”
詹姆一直认为这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话,于是立马起身,到了满满一整杯水后,端着走出了房门。
在客厅内黑鸦依旧坐在书桌前书写着什么,而詹姆也很沉得住气,端着水杯坐在了沙发上,瞟都没有瞟黑鸦一眼。
就在詹姆快要把杯子里的水喝完一半的时候,黑鸦终于忙完了自己的事情,收好笔后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詹姆,看来你还是会听老人家的啰嗦的嘛。”
黑鸦温和的朝着詹姆说道,嘴角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是的,因为我觉得您说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就听了。”
詹姆对着黑鸦举了举手上的水杯。
“多喝水有益于健康,在这个时间段里,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健康更重要了,不是么?黑鸦阁下?”
“说的是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和我有着一样想法的年轻人,不容易啊,可惜了……”
黑鸦赞同的点了点头,不过转眼间便叹了口气。
“阁下,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詹姆很识趣的接上了话。
“我老人家已经是半身入土了,恐怕“健康”这玩意早就离我远去啦。”
黑鸦苦恼的摇了摇头,用低沉的语气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唉,黑鸦阁下可不要这么说,在我看来您还年轻着呢,怎么就半身入土了呢?”
詹姆开始逐渐试探黑鸦的虚实。
“孩子,你还年轻,不懂也很正常,这人生啊,就像一颗苹果树一般。”
黑鸦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喉咙以后继续诉说着自己的“人生经验”。
“当你年轻壮硕时,农民们觉得你可以结出香甜的果实,自然会对你百般照顾,可是当你老朽而干枯时,农民就会觉得你不值得继续被栽培,下场就只有被砍到以后当柴烧咯。”
“黑鸦阁下,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在卡拉克·赫尔德(矮人帝国)的荒凉沙漠里,有一种被矮人称“白蜡”的树。”
詹姆看着黑鸦的眼睛,嘴上说个不停。
“据说这种树的寿命是无限的,但是因为沙漠之中水源稀少,所以很难存活下来,但是一旦扎根,便会顽强的生存下来,最为重要的是,当真的活不下来的时候,它便会进入“假死”的状态,只要可以获得水源的滋润,便可以立马枯树逢春。而且传说,一棵白蜡“假死”的越久,在活过来之后就会越发绚丽。”
“哦,居然还有这种树吗?不知道是老头子我见识简陋呢……还是詹姆你学识渊博啊。”
黑鸦眼底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他直勾勾的看着詹姆,神色十分平静。
“黑鸦阁下说笑了,我哪敢在您面前称自己学识渊博啊。”
詹姆虚伪的笑了笑,拿起水杯走向了老人。
“我的意思只不过是,希望您可以如同“白蜡”一般,遇到水源之后就枯木逢春呐……”
随着一声轻响,詹姆把印有镶金玫瑰的水杯的放在了老人的面前。
“您认为呢?黑鸦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