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完后,好戏接连开始,两个男主在风火里奔跑,宁巍然体力都有些不支,沈暮泽衣服从里到外已经透了,靠着意念支撑。
宁巍然眼看着沈暮泽脚步发飘,但也没法停下,只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再坚持下,下午就收工了,一起去吃饭呀。”
沈暮泽白里透红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好,收工我请您吃饭。”
彼此笑了笑,然后下一秒切换到戏里的角色。
待到下午三点多,这一场戏终于顺利完成,两个人连带着现场所有人都灰头土脸的,随着导演说收工,大家都开始各自整理,各回各家。
宁巍然沈暮泽没有和剧组的车回酒店,陆昀渔开着车,把他俩送到老板定的饭馆,然后便要自己回酒店收拾行李,打道回府。
“你回去注意安全,到那边了给钱老带好,听他的要求。”宁巍然小声嘱咐着,沈暮泽也听到所有内容,心中带了疑惑,这是什么意思,但是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是然哥的私事。
“好。”陆昀渔点头应到,“你俩吃饭也注意点,我先走了。”
三人道别,两个继续行程,另一个也要开始下一段行程。秋天下午三点的风是清爽的。
……
两个人找了私密包厢,点了几个菜,宁巍然先开了口,“昨晚的事,你……”
宁巍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便停住,看向沈暮泽。
沈暮泽两手放在桌子上,“我没事的,”他顿了顿,他其实不想说这个,但是事到如今,好像只能坦白一些,“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有时候感觉我的生活,不对,我就是活在谍战剧里。”他想要改变,但是无能为力怎么办呢。
自己背后的资本构成太过复杂,他好像要对好多人负责。
太多的人希望他这个炉子越烧越旺,生生不息,所以扔了好多柴火进来,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烧炸掉的。
最荒谬的是,炉子上烧的菜还需要炉子亲自争取,并不会因为他是个好炉子就会有好菜烧。
他又想到了什么,“但是我还是很幸运的,我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中招。”
“我也在时时刻刻怀疑,也想改变。”他抬起头,灯光下他目光如炬,“如果肯给我指一条路,能正常走的路,即使遍地荆棘,我也能努力走下去。”
“这样天天为了自己的清白逃命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最后能获得什么。”
宁巍然静静地听着这些,总觉得和昨晚听到的话颇像。
“你想换一条路?”宁巍然问。
“对,只要我能清白,能再有些尊严,再苦再难再累都可以。”沈暮泽看着他,想要在这位前辈的眼睛里看到些什么,寻找一些答案。
可是看来看去,也只有黑白两色。
“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继续了。”沈暮泽低下了头,隐隐带着水汽,从嗓子里,从眼睛里。
“好,我知道了。”宁巍然拍了拍沈暮泽。
“我可以给你指一条路,但是那条路可能对某些人来说更难,”他顿了顿,“但是不会比你现在更难了。”
沈暮泽眼神瞬间亮了,他没想到漂泊了这么久,再他都无望了的时候,看到了光。
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很谨慎,也很少相信他人,而对面坐着的这个人,他想信任,说不出来为什么,也许是缘分,也许是不相信点什么东西他可能会更早地崩溃。
他想放下一切,他想压下去那种想要整个地球毁灭的邪恶想法。他不求有很多人喜欢他在乎他,他只希望活着有点盼头。
他想善良,很多年前他想,也坚持了很多年。
他要有能力善良,这回他这么想。善良的代价太大,他要有力量支撑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面前这个人会指出什么路,好的或者不好的,公平的或者不公平的,容易的或者不易的。
对于一条死路来说,只要换一条路就有生的机会。
“你很难得的地方在于,你在别人认为的顺境里活得艰难。”宁巍然低头扒拉两口菜。
“不管是什么路,我跟您走。”沈暮泽答道。
宁巍然点了点头,“好。”
“吃菜。”宁巍然夹了一大把青菜到沈暮泽的碗里。
“你现在常住哪?”宁巍然开始闲聊。
“北京,租的。”沈暮泽答道。
“和工作室合约呢?”宁巍然继续问。
“还有三年。”沈暮泽继续答,“这三年我可能还需要再……但是您说的我都可以同时做。”
“不用。”宁巍然笑着回答。
沈暮泽略略惊讶,不用是什么意思,是三年之后才会带他,还是什么别的。他没有继续问透,反正应该有安排,再来三年有什么,心中有要去的地方,并且知道可以去,还有一个人接,三年应该不难混。
他举起杯,用果汁敬了宁巍然。
两个人都饿了很久,大快朵颐,愉悦萦绕在沈暮泽的心头。
……
好巧,陆昀渔在上海机场遇到了林漓,本来好久没见,过了两个季节。但想想也是,林漓也不会一直待在国外,经常来回。
俩人都在商务舱,找人换了位置就坐在了一起,好久没这样,到达同一个目的地。
林漓这次回来留下来的时间其实也没有多少,但是还是要回家休息的。
“本来我想休息几天就飞去你的组里看你,结果这下好了,不用再折腾了。”
“折腾?我以为探班知己好友会是人生一大幸事。”
“对对对,就是幸运,我可太幸运了认识你。”
两个人开始拌嘴,说着说着不免转到最近发生的事。
“你和他怎么样了?”林漓问道,夹给陆昀渔一块水果。
“我也不知道,这回是真的不知道,”她大眼无神望着舱顶,“我遮遮掩掩以为藏得很好,结果一下子被人看穿。遮遮掩掩不行,不遮遮掩掩也不行。那我怎么办呢,他非得逼我对他无感。可是无感了,我怎么办?”
林漓刚要接着她说的话一顿开导,结果旁边的人没理她继续说,“所以我也看开了,他也难,我也难,难的地方不一样,但是真的我很难。这是我们的默契,他选择了遵循本心,那我也要遵循本心,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管他呢?老子爱你你受着,老子不爱你你也受着,这不是你沈暮泽一个人就能改变的,少冲我指手画脚。”
林漓突然放下心中堵着的一些东西,这大概是真的受到了什么刺激,但是想想也正常,一个人拼命输出,七八年了,也该停一停了。
“他说了什么?”她闭眼问道。
“大概是说了什么吧,忘记了,不重要了。”
俩人一起闭眼小憩,在天上的时刻好像人真的轻了,思绪也漂浮着,没有任何负担。
落地已是天黑。
“你什么安排?”林漓提着行李,看看有没有什么漏下的东西。
陆昀渔睡得不清醒,带着没睡饱的游离和模糊,“昂?先去接西红柿?然后还有一堆工作。”
“好,我们先各回各家,明后天你来我家吧,或者我去你那,到时候再说。”林漓推着陆昀渔往外走。
“好。”
……
“什么?费用结清了?”陆昀渔看着账单上好几个月的西红柿的看管费用本来还头大着,结果下一秒就被告知费用已结清,店主问是否要查看余额。
陆昀渔傻在原地,这是天上掉馅饼?
“额,能麻烦您查一下结费用的人是哪位的吗?猫是我的,但是这个费用不是我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服务员查了一下,“这位先生姓沈。”
陆昀渔抱着西红柿回家的一路上,都在想着,发生了什么。
天色渐晚,她越发放慢了脚步,没有一个一个的行程和工作需要现场对接,一旦回到了这里好像一切可以很紧张但是气氛却很悠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