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梳看了眼上官君,脑海中猛然想起那后厨的药物来,那种南楚的珍贵药材虽说无毒,但若是与其它药材混合一起,便会产生各种不同的症状。
看上官君几近疯狂的模样,俨然不是第一次来时那般的虚弱不堪,晏梳到底大抵猜到这是上官君为了对付卫如画而使出的手段。
“王爷,让我进去为王妃看看吧!”晏梳小声地说。
卫如画立即吩咐人扫开地上的碎片,放晏梳走了进去,自己却只是在外面看着,脸色却是冷得能冻死人。
晏梳走了进去,上官君的目光猛地就冷冷扫了过来,不一会儿,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阴森的笑意,看得晏梳觉得心里发寒。
她不敢再去对视她的眼睛,只好开口说道:“王妃姐姐,我帮你把脉。”
手刚触碰到上官君那被丫鬟们死死按住的手臂,却被上官君猛地一个翻身起来甩开,一巴掌就掴在了晏梳脸上。
她恶狠狠地盯着跌坐在地上的晏梳,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谋害本妃,对不对?”
“我没有。”晏梳捂着火辣辣生疼并且已经浮肿起来的脸,极力否认。
眼看上官君已经失去神智般的又要扑上来,南厢一把就拉住了上官君的身子,将她狠狠一甩,上官君被甩在了床榻上。
几名丫鬟分外诧异的望着南厢,平日她们可是连这位主子的一根汗毛都不敢乱碰,可她一个小小的不受宠的侧妃陪嫁居然如此胆大。
南厢瞥了她们一眼,严声道:“看什么?还不快把你们王妃按住,不然我家小姐还怎么看病?”
珠帘外的卫如画一听,整张脸都失了色,欲要进去,却被顾玉一把按住他放在轮椅椅轮上的手。
“王爷,现在只有侧王妃能救王妃,希望你三思而后行。”
卫如画冷冷地盯着那面珠帘,隐忍到手上突起根根青筋,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的松了手。
看到他松了手,顾玉才长长舒了口气,好似胸口压着的那颗大石头落地了。
晏梳至地上起身,她的手被碎在地上的碎片扎了一道口子,好在不算深,也只是破了皮,渗出了一些血。
上官君见她靠近自己,双脚又踢又踹,全让晏梳灵活地躲开,一把握住她纤细的皓腕。
结果并未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果然如同第一次为她把脉时一个样,平稳如常人般。
将上官君的袖子拉下来,嘴角牵出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朝一个站在身侧的丫鬟唤道:“你去打盆冷水来。”
丫鬟领命立即退去。
不一会儿,小丫鬟匆匆端着冷水盆子进来。
晏梳看了眼上官君,毫不迟疑地就泼了上去,被淋得全身湿透的上官君眼神涣散地就像是泄了气般,没一会就瘫倒在床榻上,全身都不停地颤抖起来。
“侧王妃,王妃这是?”按着上官君的丫鬟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事,等会儿就会好的,先让她静一静。”
晏梳从针包里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扎在上官君的头上,慢慢地深入,直到上官君涣散的眼神清明起来,才取走银针。
上官君的神智也基本恢复,她转头过来,轻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把王爷也请回去,本妃有话要和侧妃妹妹聊。”
丫鬟应了声“是”退去。
晏梳不知为何,看着上官君那笑容满满的眸子却总是生出一种难言的寒森,就像是坠入了黑暗无边的冰窖般,有种让她不知所措的惊慌。
可偏偏上官君又是盯着她一语不发。
只到感觉到珠帘外的人已经离去,木霓君才慢悠悠地开口:“晏妹妹真是医术了得,连这样的病都能治好。”
她叫她楼妹妹,没错,她居然这般叫她,那在上官君的心里,一定是从未接纳过她的。
晏梳低垂下头,弱弱地吐出一句:“王妃姐姐根本就没有病,怎么还夸晏梳医术了得?”
上官君明显没料到晏梳会这么说,也没料到晏梳居然看出她没病,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走,换上一副对峙般的神情。
“这么说来,我更要夸赞晏妹妹了,居然连我装疯卖傻都看得出来。”
被揭穿的上官君显然没有丝毫的担忧,眸子里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好似一切她都已经掌握在自己的鼓掌之间,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晏梳虽然掌握着她假病的证据,却显然不能像木霓君那般从容淡定。
看她不知说什么好,上官君冷冷一笑,伸手将她的手牵住,再用自己的手轻轻地抚摸起来,语气甚是嘲讽:“可真是可怜了晏妹妹,瞧这小气秀气细嫩得,为何要嫁进这王府来做个怨妇?”
一说到为何要嫁进王府,晏梳脑海中不期然地浮现出新婚那夜的不堪场景,难道上官君不知道卫如画娶她晏梳不就是为了她上官君吗?
想到这,晏梳心底所有的哀怨和委屈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猛地抽回手,冷冷对上上官君的视线,“这个便不劳烦王妃姐姐操心,不过,我想知道王妃姐姐为何要装病?”
上官君闻言一笑,笑得双肩都抖了起来,笑得眼角都溢出了泪花。
晏梳不知道她为何笑,再说她的话也不是什么冷笑话。
“既然晏妹妹都不让我去插手你的事情,为何又要管起我的事情来了?”
“因为我是医者。”
说这话时,她狠狠为自己捏了把冷汗,这般毫无说服力的话居然从她口中说出来。
上官君还是笑,只是此刻的笑只是轻轻牵动着嘴角,“你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除非你帮我杀了卫如画。”
什么?杀卫如画?
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还是上官君一时玩兴突起,与自己开了个玩笑而已。
“你说什么?”
可上官君那渐渐敛起的脸色,再一次告诉晏梳这话绝对没错。
“没错,我说让你杀了卫如画。”
闻言,晏梳身子不禁一颤,猛地就起身,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看似娇弱的女子,却不知道她心底到底是有多么的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