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随着黑影绕过徐园,来到颐园门前,只见黑影在颐园门前停驻脚步,将脸贴在窗帘上往里边瞧,好似在试探屋里的情况。
瞧了一会儿,便从袖子里掏出迷香,刚放在嘴边要往里吹,就被身后的孟狸一掌打晕了过去。
他刚将黑影脸上的面纱拉下来,屋内听到动静的南厢打开门,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连忙就要大喊,看到地上被打晕的人面容时,突然噤声。
她手指着地上的男子,不可置信地支吾出声:“他……他……是白天那个黑衣人?”抬眸望向孟狸,质问道:“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王府的侍卫。”孟狸见眼下情况危急,来不及多想,只好随口抓了个理由。
此时,晏梳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时,秀眉皱成一团。
当看到地上的人时,脸色更是难看至极,嘴里不自觉地吐出四字:“太子殿下?”
闻言,南厢顿时怔住,自己居然把堂堂太子殿下认为是飞贼,可转念一想,他既然身份贵为太子,为何连进王府都要偷偷摸摸的。
不管是什么原因,眼下最棘手的事情就是赶紧将这位夜深私闯王府的太子殿下抬进屋,南厢一转身想要找自称王府侍卫的孟狸帮忙时,早已看不到了人影。
晏梳见她伸着脖子东张西望的,唤了她一声:“你看什么呢?还不快把人抬到屋里去。”
南厢立即回神来和晏梳两人将人抬进了屋,平躺在榻上后,晏梳解开他脖子上的面纱时,瞧见了他后颈上的那道红肿。
心底暗叹一声,也不知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下那么狠的手,用那么大的力,若是知道打的人是当朝的太子殿下,怕也要吓得半死了。
想到这,晏梳眼底就无缘由地浮现出一点笑意,她与太子殿下虽算不上有极深的渊源,但怎么说也有份情谊。
那还要追溯到三年前,听说太子殿下生了场怪病,晏太医进宫不下四次,别说是帮太子殿下治病,刚一走进太子寝宫就被太子殿下轰了出来,皇上大发雷霆的斥责晏太医无能,说要摘了晏太医的乌纱帽。
晏梳只觉这事甚是蹊跷,好端端的一个太子为何要讳医忌病呢?于是,偷偷溜进皇宫后,夜深钻进太子寝宫,才得知原来太子殿下是为了和几个毛头小子玩才故意骗其生病,好不用读书上课。东窗事发的太子殿下威逼利诱晏梳不成后,只能乖乖在皇上面前承认了错误,也才得以解救了晏家的那顶乌纱帽。
翌日,南厢醒来刚睁开惺忪睡眼,便看到卫若止瞪着一双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她吓得猛地翻身起来,双手死死挡在胸前,斜眯着他问道:“你想干嘛!”
卫若止一笑,双手一撑就站起了身,撩开珠帘走了出去,走前还不忘嘲讽几句:“就你这身段,还没太子宫的一个小宫女好,你说本太子能对你干嘛?”
南厢恨不得冲上去砸烂他的后脑勺,可终究也只是想想作罢,要真是砸上去了,怕她这辈子就只能在地牢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穿戴整齐后,她去了晏梳的屋子,屋子的门还是紧闭着的,她伸手扣了下,门“吱嘎”一声就开了。
迈步走了进去,床榻上的被褥都已经整齐的摆放好了,可就是不见晏梳的身影。
“小姐,小姐……”
她连唤了几声,也没有任何回应,这么早不在屋子里会去哪儿呢?
南厢正想着,一个小丫鬟急急匆匆的就冲了进来,拽着她的袖子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什么也没说拉着她往前院去。
前院聚集了不少人,坐在主位上的是卫如画,一脸怒火的望着跪在身前的晏梳。
“王爷,请你相信我。”楼倾歌至嘴里挤出几个字来。
卫如画轻扫了她一眼,面色不改地问:“本王凭什么相信你?”
王府的管家昨晚见到一个黑衣人直接进了颐园,清晨便将此事上报给了卫如画,还未待晏梳醒转,卫如画的人便将她从颐园接去了前院。
向来卫如画与卫若止叔侄间便是关系不和,若是她说出那人是卫若止,怕是又要上演一场闹剧不可。
坐在最边上的长孙榕脸色惊慌,心底如擂鼓般,昨日正是孟狸来王府找过她,又遇上这样的事,若要是卫如画追查下去,怕把守的侍卫会把孟狸也一同供出去。
长孙榕想了想,决定帮晏梳一把,开口道:“王爷,我有话说。”
卫如画有些不耐的瞟了她一眼,轻声应了声。
“昨天管家见到的那个人是我派遣去拿草药的,所以请王爷不要再责怪侧妃妹妹了。”
在卫如画的印象中,长孙榕向来是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的利益为首要,哪怕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若是今日他责罚了晏梳,那最得意的怕就是她,却没料到她会那般好心的站出来为晏梳说好话。
他意外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可眼睛却无意间瞄到了她的腹部上,顿时心底的情绪深了些。
“既然是去取药的,干嘛还要蒙头遮面的?”卫如画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目光中带着探索。
听到卫如画这么问,她身子一僵,表情也极度的不自然,心底更是复杂起来,昨晚孟狸离开的时候也正是蒙头遮面,该不会被管家看到的就是孟狸吧!
长孙榕的额头都已经开始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紧紧捏着拳头,半晌也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甚至连头都不敢抬。
“这不能怪长孙姐姐,要怪就怪我,是我的错。”晏梳立马回应,生怕再耽搁下去,长孙榕会一不小心把假怀孕的事情露馅。
“本王不管你们谁的错,都拉下去杖责五十。”
顾玉看了眼长孙榕,回头对卫如画说:“王爷,长孙夫人她……”
要杖责并不是卫如画的本意,他只是想逼晏梳说出真话来,之前南厢被抓顾玉已经将卫若止翻墙进王府的事情告诉他了,在他心里夜闯王府入颐园的人也便自然了然于心,毫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