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女官已举了将近半个时辰,始终纹丝不动。晏梳心里渐渐生了敬意,伸手将却扇拿了过来,“本宫不累了。”
女官起身退至一旁。
“哎呀,吉时怎么还不到呢,这都等了多久了。”南厢终于忍不住抱怨。
晏梳也早忍不住了,可一想到吉时到了之后的事,她就又能忍得住了。说实话,她希望吉时越晚到越好,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到。
可惜,她才刚这样一想,殿门便被推开了,她的心也跟着扑通跳了一下。
吉时将至,尚仪,尚宫领着一队宫女走进来,女官将晏梳扶起静候皇帝驾临。
不一会儿,只听内侍高呼:“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跪下,很快卫如画进来了,让众人平身。
随后,女官将晏梳领至卫如画面前。 接着,尚仪宣布:“吉时已到,去扇!”
晏梳内心一阵狂跳,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却扇缓缓退下,随即一张冷峻坚毅的脸庞渐渐浮现在她眼前。
这便是……我的丈夫了。
晏梳突然不紧张了,她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卫如画,心里甚至开始嘀咕:这就是我的丈夫?这就是皇上?还不赖嘛。
尚仪继续道:“坐,行合卺之礼!”
二人相对而坐,宫女端来两杯酒,卫如画先拿起一杯喝了一口递向晏梳,晏梳看见他的眼神,仿佛目无下尘,忽然间第一次产生了卑微之感。
或许,他并不是我的丈夫,而是天下人的君上。
晏梳直起身子恭敬地把酒杯接了过来,只见杯中酒只剩了底部一点,不由得心生感激。
晏梳喝了酒,还是被辣的连咳了几声。然后,她拿起另外一杯抿了一口递与了卫如画,卫如画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尚仪奏称:“礼毕,兴!”
二人站起来,一个尚宫将卫如画引向了东房,另一个尚宫将晏梳引入了帐内,南厢想跟过去,但被女官拦了下来。
进入帐内,尚宫对晏梳道:“娘娘,春宵一刻值千金,奴婢们要为您宽衣了。”
晏梳见南厢不在,不由地紧张。“南厢呢?”
尚宫道:“回禀娘娘,南厢姑娘不能进来,今日由奴婢们伺候您宽衣。”
晏梳深呼吸了一下,慢慢地张开了双臂。
尚宫同两名宫女不一会儿就将她头上,身上穿戴的那些劳什子全都卸了下去,晏梳顿时感觉一身轻松。
这时,尚宫突然伸手来解她中衣上的带子,晏梳吓得连忙后退,“你做什么!”
尚宫道:“娘娘,玉体所着需尽数除去。”
晏梳大惊:“我不要,你们出去!”
尚宫又重复了一遍:“娘娘,玉体所着需尽数除去。”
晏梳立刻怒喊:“我说了不要,你们都给本宫出去!”
尚宫依旧面不改色,缓道:“娘娘,这是规矩,否则于礼不合。您若执意不肯,陛下就不能进来,接下来的仪式便不得完成。还望娘娘三思,莫使陛下等待。”
晏梳不解:“还有仪式?”
尚宫笑而不语,只道:“娘娘,请让奴婢们为您宽衣。”
晏梳渐渐平静下来,咬咬牙走到了尚宫面前。
没一会儿,身上的最后几件衣服就全都被脱去了,晏梳心中最后的一道防线被彻底攻破了,突然间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掉了下来。
尚宫服侍晏梳躺好,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微笑道:“娘娘,良辰吉时可不能哭鼻子哦。”
晏梳看着她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奶娘,一下子就不哭了,乖乖的点了点头。
然后,尚宫领着宫女们出去了,一时间帐内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晏梳忽然又有点想哭,可还没来得及,卫如画就进来了,他已换上浅色便服,显得温润了许多。
晏梳懵懵地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怕吗?”
卫如画说着走了过来。
晏梳摇摇头:“不怕。”
可是一说完,她就抓紧被子蜷缩了起来。
卫如画走近坐了下来,晏梳想再躲远些,可是被子被他坐住了,她无法动弹。
卫如画慢慢地伸手过来,晏梳情急之下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在她睫毛上轻轻触了一下,便收了回来。
“那这是什么?”
晏梳闻声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卫如画的手指上停留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晏梳无言以对。
忽然,他轻轻的一笑,探过头来吻了她的脸颊。
毫无防备的,晏梳整个人都呆住了,等她再反应过来时,他的吻已经从耳朵到脖子又迂回来到了唇上。
晏梳惊慌失措地伸手推他,可手一离开被子就滑落了,等她再返回救被子时,被子却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
同样的,她也不知自己去到了哪里。
卫如画的吻不断地下移,晏梳的头彻底晕了,浑身更是绵软无力,她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掉了。
这时,耳畔传来了一声魔音:朕会好好待你的。
……
夜,静悄悄的。
枕边人的呼吸平稳而有律,这一切都提醒着晏梳该睡觉了。
可是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多么陌生的一个人啊!然而,实际上却已经成为了她最亲密的人。
胡思乱想间,晏梳也渐渐地睡着了。
早上被南厢摇醒时,发现卫如画已经不在了,晏梳顿时一惊,埋怨道:“你怎么不早叫我。”
南厢嘻嘻笑道:“是皇上嘱咐让你多睡会儿的。”
晏梳心里一甜,羞涩的笑了。
“瞧你。快起来吧,还要去拜见太后呢。回来还要接见嫔妃呢。”
“哦,差点忘了。”
南厢扶晏梳起来,看见喜帕上的落红,又是一阵好笑。
气得晏梳直喊:“看你以后嫁不嫁人了!看你嫁人以后我怎么笑你。”
南厢吐了吐,让小宫女将喜帕拿出去,便开始服侍晏梳穿衣梳洗。
正忙之时,御膳房送来了一碗羹食,说是卫如画亲自赐名的,叫做‘金玉良缘’,专为晏梳特供,其他人不得享用。
御膳房的人走了以后,南厢哂道:“不就是冰糖南瓜红枣银耳羹嘛。”另一宫女晚儿笑着接道:“若是别人吃的便只是冰糖南瓜红枣银耳羹,可要是咱们娘娘吃的那便是‘金玉良缘’,因为这可是皇上御赐的!而且还是专为娘娘特供,可见皇上对娘娘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