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深处,空气中便弥漫了一丝丝血液的气味,腥腥的,还有那少年强忍着,却还是没有忍住发出的痛哼声响。
陌浔月快步走向热气氤氲的浴池,越是靠近,那血腥气便越是浓郁。
最终,她在距离那浴池还有五步的位置停下来。
她的视线穿过氤氲的热气,一眼就能看到浴池里的光景。
少年像是一个血人一般,坐在浴池之中,浴池的水完全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现在只能看到是淡淡的红色。
自己之前被帝沐宁捡回来的时候,便已经很像是血人了。
可现在少年的模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走近了些,陌浔月才意识到小白蛇口中那‘剔骨之痛’指的是什么。
陌浔月蹲下来,就看到少年一双手里的骨头都外露了,像是生生被人将骨头从血肉之中给扯了出来,狰狞可怖。
她的声响已经放到了最低,少年满脑子都是痛疼,可还是很快就发现了动静。
他眼睛也没睁,一声低呵倏忽传出,“谁!”
少年原本精致如白瓷的脸颊,现在全是压抑的痛苦,皮肤一点一点皲裂,露出些许白森森的骨头来,看着很是可怖,完全没了那初见的美。
“滚出去!”少年的呼吸很是急促,嗓音也很哑很哑,很不好听,像是被人用刀子在声带处滑了几下的感觉。
陌浔月刚想说话,少年便拍起一掌水,陌浔月赶紧儿躲开,而后强行将那棺花塞到他的手上,而后退开好几步,“这是棺花,你服下,我走了。”
“站住!”少年将那棺花直接往陌浔月的方向丢过去,他依旧没有睁开眸子,“谁给你的胆子闯进来!”
陌浔月问问接住那棺花,可花瓣还是在少年暴躁的动作中掉了两篇。
那原本晶莹剔透十分美丽的棺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陌浔月心中一急,也来不及回答少年的话,直接跃过去,蹲下,将棺花往少年嘴里一塞,然后捏着他的嘴,不让他有吐出来的可能。
她的动作也很是粗暴,毕竟时间紧迫,若是温柔的话,那就真来不及了!
后手指无意识地按住了少年脸上露出的森森白骨,把少年痛得面容扭曲。
但到底,那朵棺花还是被他吞咽了下去。
这对少年来说,就是耻辱!
“滚!”少年一把推开陌浔月,却愣是将自己痛得冷汗之直冒。
陌浔月看着他满手指的白骨和血迹,心有不忍,“我走就是了,你好好养伤,别这么暴躁!”
陌浔月实在是想不通,怎么现在的帝沐宁个以后的帝南风完全不像呢!
现在的帝沐宁就是个炸毛小狮子容易暴躁,又傲娇,可难对付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而后般起身往外头走。
少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陌浔月的情绪,他是有气又怒,身上又疼痛难忍,身上杀意迸发。
陌浔月一件情况不对劲儿,便立即逃也似地溜了出去。
少年一掌砸在水面,可怪异的是,不知道是棺花这么快就起了作用,还是那姑娘进来扰了一番他的心神,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这会儿身上的疼痛倒是缓解了好多。
他缓缓睁开眸子,看向那小姑娘离开时走的方向,一双原本是银色瞳孔的眼睛,此刻一片血红色,像是看不见眼睛似的。
他缓缓仰起头,将脑袋靠在浴池边缘,身上的疼痛感在一点一点减缓,那些外露白骨的部位,也在缓缓地长出新肉来。
少年知道百棺岛有一种花叫棺花,而那种花能让他免收几次的剔骨之痛。
他也曾经去过,但是差点连命都没了,后来,父亲就不让他去了。
他也问过父亲,为什么父亲不愿意替他去摘棺花,明明父亲进入百棺岛就像是进入自己家的后花园那般简单,可父亲当时只说‘为父乃是天尊,不可干涉命劫。但是,会有那么一个人,替你摘棺花。'。
那个人?
就是那野丫头么?
少年撇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他重新闭上安静,气息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