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君家,都已经是第二日晚上了。
西院一片沉寂,因为是冬季,就连夜虫的叫声也没有。
昨日傍晚和今日白天连着吓了一场细雨,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空濛。
空气中带了点湿意,乌云还压在头顶的天上,压得人心里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是商家暗卫和君家之间的协定,西院附近没有什么君家人。
又或许只是恰好这个时间段没有人。
不过,就算是有人,陌浔月也有把握不让暗处的人发现。
陌浔月站在西院的拱形垂花门前,正准备进入其中,里头便有人先走了出来。
那人面无表情,见是不认识的陌浔月,便道:“西院傍晚不见客。”
很显然,来人把陌浔月三人当成了君家人。
十九一直警惕四周,而卫离说道:“我们不是君家人,我们是为商家少主而来。”
一听这话,来人面色微变,而后警惕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是商衾的师姐。”陌浔月开口道。
一听这话,来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先是在原地顿了顿,而后才道:“商疾爷爷请你们三位进去,三位请随我来。”
说罢,青年人视线扫了一眼四周,便带着三人走过垂花门,穿过穿堂,这才到了正厅。
“商疾爷爷他们正在过来,三位请稍等。”青年人说着,转身去沏了一壶茶,给三人都倒上,“三位请喝茶。”
很显然,这青年人放在在垂花门前停顿的那须臾便是在和长辈交流,得到了同意,这才带着他们到正厅来。
卫离和十九两人都没坐下,只是侍立在陌浔月身后。
那青年人便看出来,三人中那年纪最小看起来最没有威胁的,反而是三人之中地位最高的。
许是家中长辈有交代过,青年人给三人倒了茶之后便什么都没说了,一直低着头站在对面。
过了须臾,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
为首的,便是陌浔月见过的那位白须老者,商疾。
跟在商疾身后的有几十个人,小至四五岁,年长到商疾这般一百多岁都有。
但是中年人和青年人居多。
商衾安慰所有人都在此处了。
陌浔月看过去。
商疾并没有坐在主位,而是坐在了陌浔月对面的位置,主位是空着的,似乎是专门留给某个人。
见陌浔月看向主位,商疾开口道:“主位从来只有主子能坐。”
陌浔月便明白了。
她见商疾胡须和头发白得发银,便猜测他们定然是知道了商衾的事情。
“前辈,你们知道了?”陌浔月开门见山问道。
“岳姑娘,老夫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商疾嗓音沧桑,让人一下便能听出里头压抑的悲痛。
不是他不会忍,而是,忍不了。
最小的小豆丁商瑞躲在商琼身后,时不时跟商辙说着什么。商辙则义正言辞地低声教训,而后让他不要开口。
小豆丁又憋屈地闭嘴了。
怎么就没有人信他呢。
真的有一颗金点点。
对商疾的要求,陌浔月没有理由拒绝,便将她所知道的,以及从俞生口中听到的事情一一告知。
商疾面色愈加苍白。
陌浔月相信,若非他现在是坐在椅子上的,若非他现在是商家暗卫的精神支柱,恐怕……
他恐怕会直接随着商衾去了。
屋外乌云叆叇,屋内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