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森的地道里闪烁着点点灯盏,偶有爬虫从墙缝地面钻过,悉悉索索的声音略显可怖,而那灯盏光亮将昏暗的地道照的些许明亮。
隐约间听到地道里有一队人马的脚步声传来,听上去人数不多,大约七八个,步伐稳定,中气十足。
那些人着统一的军装,看上去就是突厥军的模样。
那些人无一不面色冷静的从地道里走过,地道出来是一座大大的闪动,山洞里岩石都被敲掉,在地面建了个巍峨的地宫,与大宋皇宫竟是如出一辙,只是也如同那红楼一样。
外表雷同,里面内容却是按自己想象来置办。
出了昏暗的地道后,那周围用作照明的工具竟是大如斗的夜明珠,将整个地宫照的清清楚楚,犹如在阳光地下,这才看清地宫里竟然还有绿植?
可仔细瞧,才发现居然是用宝石玉器雕刻而成的植物模样,看起来栩栩如生,还闪着宝石的明亮。
地宫里有突厥军到处巡逻,还有宫女,全都有条不紊的做自己的事情。
那群突厥军出了地道便径直往一个方向走,那边是属于整个地宫的中心,走的近了便看到那殿门上写着忘川殿。
殿内有酒杯碰撞发出的声音,还有女子嬉戏打闹阿谀奉承的魅惑之音,亦有贪图享乐的靡靡之音,一点也不应那忘川殿的名字。
为首的突厥军微微皱眉,而后还是硬着头皮进去,殿中很空旷,只有宫灯几盏,香炉一鼎,一案一榻。
阿史那此刻已经褪了上半身的衣裳,露出精干的上身,许是刚刚喝了一口酒,酒水从嘴角溜走落到胸上,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游走。
他的身材与宋人不同,宋人讲究肥瘦匀称,而他这身材满是肌肉,雄性特征满满,好像打上一拳都比别的人硬!
只是平日里他穿着狐裘倒是将这副好身材给遮了起来。
如今身上只穿了黑色的裤子,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一幅慵懒姿态左右各搂了一个美人喂他喝酒吃葡萄,身后还有两个美人捶背,榻下脚边还有两个女子蹲在脚边为其捶腿。
阿史那时不时的回首在美人脸上亲一下,咬一下,勾的美人害臊的娇笑。
突厥军进来后阿史那也并不收敛,甚至更加放荡起来,只是睨了一眼半跪在大殿中央的人,仿佛不经意间才开口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回殿下,属下已经将信交给宋军。”
阿史那满意一笑,勾起身旁美人的下巴,靠近美人的双唇,嗅着脂粉的味道却不下口,只是隐隐的靠着让美人期盼。
呵出气息道:“确定交到那人手中了?”
“属下亲眼所见,大宋郡主看完信便病倒了,大宋军队连夜往京城赶路。”
阿史那心情不错,却忽然把美人放开,甚至抛下了所有美人坐直了身子,高兴道:“哈哈哈!那药真的有效!”
又忽然躺到在美人身上,叹道:“报仇了报仇了!那小妮子居然给我下毒,我也要让她尝尝被人下毒的滋味啊!”
他前几日被脸上的红疹子折磨的够呛,好不容易才治好,便想要报复报复这个眼高于顶的永安郡主,那药他制出来就从来没有找人试过,抱着试试的心态下在信封里,没想到真的有用!
“如此,我在地狱也不无聊!”说着又软弱无力的躺倒在美人身上,温柔乡里好不快活。
突厥军一下抬头,紧张道:“殿下莫如此想!”
“呵,不必劝我了,我的生死我早就想好了,待我归去你们就把地宫里的钱财分了,走吧。”
信里说的是都是真的,是他回忆起来都会惊恐万分的前世,他唯一作假的就是在信上淬了些毒,那毒药是他突发奇想出来的,本想用在自己身上,想问问从前那个白痴太子为何那么傻。
不过他已决定一死,问不问已经不重要了。
宋元筠中招,那他俩这两条死里逃生回来的孤魂野鬼一起赴黄泉也不孤单了!
突厥军忠心耿耿,见自己主子如此想甚是难过。
只好不再过问主子的生死,而是转移话题道:“殿下,温怀钦的大军就在城外了,朝中善战的将军都是我们的人,无您吩咐不敢挂帅,大王这几日已是焦头烂额。”
“那就随便找个人去,反正都是一死。”
那人不知道他说的一死是指温怀钦还是将军。
低下头应答:“是!”
说着便带着人退了出去,那些伺候他的美人见人一走里面又要贴过来,有人拈起酒杯送到阿史那的嘴边,却见他忽然闭上嘴,冷冷的看着她。
“殿下,我们继续喝酒。”
“滚。”
几个美人都是一怔,有胆大的撒娇道:“殿下这是嫌我们姐妹伺候的不好吗?”
阿史那冷漠的将人推开,哪料那女人直接撞在了桌角上,血流成柱,睁大了眼睛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其余的人见了吓得赶紧从他床榻上起来,跪倒在地忙道:“奴婢告退!”
说完不等阿史那再说话立马提着裙子跑了出去。
地上有个死去的女人,方才还与她温存,如今阿史那连一眼都未曾施舍。
拿起桌上的酒杯,忽然起身要走,可因为喝多了酒有些醉态,走出来的步子摇摇晃晃,手里酒杯里的酒也被撒出来了一些。
走出忘川点,一下子跌坐在石阶上,旁人看见他全都绕道走,就怕惹了他不快,以至于他等了好久连个能跟他喝酒的人都没有。
冷笑一声,仰头喝完了杯子里的美酒。
喝完却觉心头烦闷。
他已经做的和前世完全不一样了,为什么还是难受?前世他被世人所伤,今生他便伤了他们!可是他还是高兴不起来,他不快乐!
上辈子他究竟哪里错了?今生又是哪里做的不对?到如今他的身边终究还是无人陪他,连一壶酒都只能自己独饮。
纵使他现在一句令下坐上突厥王的位置也不会有什么意义了,也不会比现在更可悲了。
他望着头顶,看见山洞顶上的裂痕,他想,不如当初就早早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