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三月了,再过几天便是春分。
春天一到,那原本来势汹汹寒气渐渐退缩了回去,一向横行霸道在街道上的白雪也不知道在哪天晚上开始化冰了。
温怀钦那边的状况应该会好过一点吧?
甩开心里的想法,不急不缓的跟在袁姑姑身后,虽是一路无言可宋元筠总觉得袁姑姑有话想跟她说,可是看到她眼神又不知道如何说。
一直到了凤鸾殿门口,见宋元筠要进去了才忽然开口将她叫住,一脸无奈的望着她。
宋元筠转头奇怪的看她,问道:“您还有事吗?”
袁姑姑叹了口气,上前几步将宋元筠拉到店门口的花坛旁边,面上一副担忧急切的模样看着宋元筠道:“郡主您一会儿进去劝劝娘娘吧!”
宋元筠一脸疑惑。
“皇后娘娘怎么了?”
袁姑姑叹了口气道:“自太子回来之后,娘娘就一直把自己关起来,从前只是四个时辰待在佛堂,如今是连睡觉都在里头!老奴是担心娘娘想不开啊!”
宋元筠虽然没怎么关心过皇后娘娘,不过也知道这位皇后有些冷漠的。
不好意思道:“不是我不帮姑姑,只是我虽与娘娘名义上是姑侄,可是您也知道娘娘对我父亲…怕是娘娘见了我还更伤心呢!”
她一直被岳武帝养在身边,几乎过几日都会见一次岳武帝,可是对于皇后她见得次数一只手数下来还有余呢!
还每次看见她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的她心慌!
袁姑姑却摇摇头,惆怅道:“郡主有所不知娘娘是有多喜欢你!”
“喜欢我?”
不对吧?她可是她情敌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喜欢呢?
袁姑姑笑了笑道:“样貌上是世子更相像,可郡主行事和那聪明劲儿像极了年少时的镇北王,娘娘每回见了你都会回想起王爷来,为了不触景生情也就很少看您,可只要是关于您的消息她一定要知道。”
“对您,娘娘是保有一颗好心的。”
这就叫…爱屋及乌?
这女人倒是豁达,眼看着自己情敌和心上人嫁人生子,他们的儿女天天在眼前晃来晃去还在乎他们,也真是够傻…够好的。
宋元筠看了一眼凤鸾殿紧闭的房门,却更是疑惑道:“她对我如此有包容心,可为什么娘娘对堂兄…”
话还没说完袁姑姑忽然捂住她的嘴,摇头示意让她别说,自己则小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是娘娘一生的屈辱证据,娘娘怎肯见他?”
说完摇头道:“我啊,就是想求郡主这一事,娘娘对谁都好,可就是对太子殿下有偏见,甚至…有杀心!老奴不知她找您是何事,但,请您保太子一命!”
“娘娘从来不亲近殿下,可老奴不行啊!怎么说殿下也是娘娘身上掉的肉,是我亲自将他从娘娘身上l有哦抱出来的,我又怎么忍心见到娘娘和殿下母子仇恨呢?”
宋元筠瞬间皱眉,有种震惊的感觉。
只知道皇后讨厌宋郅,不知皇后居然对宋郅有杀心!一个母亲要杀自己的儿子,这得多大的厌恶和仇恨啊?
怪不得宋郅那么缺爱,自己亲娘都要杀他,他能有爱才怪!
不过这么大的心结哪里是宋元筠几句话就能改变的?这个袁姑姑也是慌不择路,死马当活马医,居然求上她来了。
为难道:“母子结仇怕是怨怼颇深,元筠实在保证不了能劝得了皇后娘娘,不过既然姑姑相托,元筠尽力就是。”
袁姑姑点头,冲她一笑:“郡主明是非,老奴放心。”
说着做出请的动作,看着宋元筠:“郡主,请。”
宋元筠点点头跟着她到凤鸾殿门口,还没进殿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从里面传出来,袁姑姑解释道:“娘娘常年烧香拜佛,屋子里别的没有,香灰最多,郡主可是不适?”
宋元筠马上摆手摇头道:“没事,还挺好闻的。”
袁姑姑似乎被她这话逗笑了,摇摇头,上前门推开,看着宋元筠道:“郡主,进去吧,娘娘正等着您。”
宋元筠点下头,提起裙摆跨过了门槛,刚进屋身后的门就又关起来了,她吓了一跳还回身去摸索门框。
心道该不会其实是想把她关起来吧?
这个念头刚一有,耳朵里就传出来一声饱有沧桑的女音。
道:“是永安吗?”
宋元筠脊梁骨都打直了,放下门框一点点的转过身,一边转身就一边在看整个凤鸾殿的模样,这哪里像皇后住的,更像是个尼姑的住处。
整个宫殿只有昏暗的几盏灯亮着,所以有些地方根本就是被黑暗所笼罩,中央摆了一个大大的香炉,就是里面传出来的檀香。
屋子正面还有一尊金身佛像,约有一人之高,还被摆在案桌上,所以宋元筠只能仰头看,那佛像正慈眉善目的看着前方。
而面前的这个穿着朴素,只用了一根木簪绾发的妇人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脸色不大好,不过是四十几岁的年纪可是疲惫之态太浓了。
宋元筠一时看不出来这是皇后娘娘。
直到妇人又喊了一句:“元筠?”
宋元筠才反应过来,跪倒在她脚下喊道:“元筠参加皇后娘娘!”
皇后忙起身将她扶起来,大约是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也从来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到现在只有他们二人面对面起来,都是大眼瞪小眼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宋元筠一起来就看到皇后一脸温柔慈祥亲切的看着她,心道袁姑姑还真是没骗她,皇后娘娘对她是别样的喜欢。
可是如今她俩谁也说不出口一句话,皇后也一个劲的只看着她的脸看,还有些想伸手摸她的脸,却被宋元筠因为觉得奇怪而躲开了。
随即一下子推开,不好意思又尴尬道:“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