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雾茫茫,还有不知道从何出垂下来的轻纱迎风飘扬,挡了视线后宋元筠伸手将之撩开,此刻她额头上缠着纱布,穿着一身单薄素白的衣裙,光着脚丫踩在烟雾缭绕的地上。
奇怪的是却不冰冷,反而像是踩在软垫上一样舒服。
她伤势未愈整张脸惨白,就连嘴唇都是白色的,与平时那个明媚娇艳的宋元筠相比,竟又是一番楚楚可怜的娇弱之资。
她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在这地方。
莫名其妙的地方,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找不到出口,好像是有人故意把她困在这里,可是这地方好奇幻,一点也不像现实。
难道…又是梦吗?
看来是了,她如今身处皇宫,又整日被宋郅的人盯着如何能到这种地方来呢?也只能在梦里逃避一会儿了。
正当她要停下脚步歇一歇的时候,耳边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啪”,那声音像是棋子落子瞬间发出的声音,虽小,可在这空间里却被放大了无数倍。
宋元筠瞬间转身,原本空无一物的身后忽然多了一桌棋盘还有两个坐垫,黑子和白字渐渐浮现在棋盘上,可那棋阵她越看越弄不明白。
她虽不如温怀钦下棋那么厉害,可是也不知道看不懂吧?
这黑白子各分两路,渐渐合在一起成了个大圆盘,仔细一看黑白棋分的清清楚楚,黑中只有一颗白棋,白中也只有一颗黑棋,瞬间便知这是个阴阳八卦图!根本不是什么棋阵!
她真是睡迷糊了,做梦都能梦到这么折磨脑袋的题来。
看看周围还是刚才的样子,既然这期盘出现定是有它出现的道理。
宋元筠抓紧了裙子一点点挪向棋盘,马上就要碰到棋盘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居然听到上空有声音传来,是声十分熟悉的声音。
“丫头!”
她抬头往上看却只看到一头迷雾什么也没有,以为是幻听了,挠挠头准备低下头继续看棋盘,却只低头的一瞬间吓得倒退了几步。
惊恐的看着前方,她的梦里居然出现了第二个人!而且居然…居然是虚尘!
那人正拿着拂尘端坐在她对面的坐垫上,一手拿着拂尘,一手做兰花状,好像特别高深莫测的感觉,此刻正严肃正经的看着宋元筠。
宋元筠被他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站稳:“你怎么在我梦里?”
虚尘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我既知道你是什么人难道这小小的梦我还见不来了?”
宋元筠皱眉,感觉奇怪:“你进我梦里来做什么?”
虚尘还是笑,只是低头看着棋盘对她道:“丫头,你看着棋盘,可看出来什么?”
宋元筠往前走,到虚尘对面坐下,低头去看棋盘,还是那八卦图的模样,奇怪抬头:“阴阳啊!”
“阴阳,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人皆是阴阳之身,可你,却身之为混沌!”
宋元筠听不明白,但也觉得不是什么好话抿了抿唇道:“道长何出此言?”
虚尘手一挥,手上的棋盘忽然变了,原本分为阴阳的棋子瞬间混杂在一起,零零碎碎。
“凡人如这棋盘,黑白揉杂,阴阳相融,而你…”
大手又一挥,整个棋盘只剩下黑子空荡荡的留在桌上,看的宋元筠有些不安。
虚尘看着她,沉声道:“你只有阴。”
宋元筠看着棋盘,垂在大腿上的手捏着衣料紧张不已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从阴间爬回来的。”
宋元筠猛地抬头,居然看到虚尘似笑非笑的神情望着她,拂尘一挥。
宋元筠慌了神:“我…阴间?”
虚尘道:“是我亲手将你从阴间拉回来的,耗费了半生修为,差点飞升的修为也没了!”
“既然这么耗修为,为什么要帮我?”她与他无亲无故的,虚尘为什么要如此帮她?
“因为,只有你能救这大宋江山了!”
宋元筠更是头大,她一个女人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救个屁的江山!
“上一世不就是宋珩当了皇帝吗?难道最后天命所归的不是他?”
虚尘摇头:“非也!非也!”
接着叹了口气道:“你记得你梦到过温怀钦死了吗?那就是原因,宋珩虽是真龙天子,可是没了温怀钦扶持没几年整个大宋便慢慢堕落,没撑几年便亡了国,此乃我在凡间最后一劫,我无论如何也要看着你成功才行。”
宋元筠觉得这事儿太迷幻了,这世上居然真有修仙者,不过她自己都是能重活一世的人,怎么样她都能接受的!
“我如今不就是在帮宋珩吗?”
虚尘再次摇头:“你以为现在宋郅就是最大的难题吗?”
宋元筠一怔:“难道不是吗?”
“傻丫头…再想想吧!宋郅背后的是谁,他想要什么呢?”
宋郅背后的人…背后…
阿史那!
宋元筠瞪大了眼睛抬头,虚尘知道她猜对了才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并道:“你与温怀钦那小子,天命的一对,谁也拆不散,今世你有老夫相助也不会那么早亡,只怕那小子对你关心则乱,坏了大计。”
“您什么意思?”
虚尘摸摸自己的胡子:“那小子来了。”
来了?来哪儿?皇宫!?
“他啊,因为今世与你成婚改变了命途,所以有一劫难要遭。”
“什么劫难!”宋元筠差点就要把棋盘给掀了!
虚尘摇头:“你冷静!这劫难又不会要了他的命,反正他是不能守在你身边就是,否则劫难不遭,难存于世。”
宋元筠听得一头雾水,最后有些恼了,一拍案桌气道:“我不管什么劫难,我只要他平安!我不允许任何人,或是天要伤害他!”
虚尘叹息:“丫头片子,温怀钦有他自己命数,你今生破了他的命数活到了如今,他就得遭此一难,这一难还与阿史那有关,你且好好想想吧。”
说完便在宋元筠眼里渐渐化成虚影,直至消失不见,连面前的棋盘坐垫也一并消失,仍宋元筠怎么喊叫也无用。
“你出来!”
宋元筠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在黑暗里睁开了惶恐的双眸,双手扶上额头忽然觉得眼睛好酸,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终是害了温怀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