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的风轻轻吹起宋元筠的头发,贴着她的面庞飞舞,却不显凌乱,甚至有一丝风情在里头。
她还真的听话的看向温怀钦,见后者也盯着她看,看着她轻轻一笑,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扶开,勾起唇畔笑道:“他若有把握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那才叫情敌。与我而言,我虽不信他,可我信我的娘子心中只有我一个。”
宋元筠听得心花怒放,抿着嘴都盖不住笑意。
却把宋珩给狠狠刺激了一把,蒙着眼睛道:“下次你们要这样麻烦与我知会一声,可怜我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温怀钦却像是铁了心想刺激他,故意道:“那天我让业七给你送的纸条,看了吗?”
宋珩的神色一下淡了下去,冷淡道:“看没看有什么区别吗?”
他一直都在气安媚的自作主张,以至于每次安媚要传回消息都是通过温怀钦,他一次也没见过她。
还不等温怀钦回答,他自己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话锋一转看向他道:“你方才说的,我想过了,没用。”
“父皇既然已经盯上了盛家,我们派的人有多大用场呢?何况我们今日在军营已经部署好了,没有其他兵力借给盛长明。”
他很理智,虽然这种理智有时候又叫做无情。
可说到底,他与盛长明并无甚关系,要他为了盛长明牺牲一部分兵力,恕他无法帮忙。
这是他做了半生部署的最后关键时刻,这时候为了一个与他并不相干出岔子,他不会允许。
即使,他这样的理智会造成盛家家破人亡,但他要保的是更多人的性命是前途。
宋元筠二人也明白其中道理,若是执意要救盛家,等同于将他们这帮人,乃至手下将士的姓名弃之脑后,所以也都沉默下来。
说实话,她打心眼里是感激盛长明能在这时候,全大宋通缉他们的情况下冒死前来找她,但是另一方面又不得不骂他一声蠢!并庆幸自己当初坚持住了没嫁给他!
不是说他不好,只是他可能被保护得太好,没经历过什么勾心斗角,遇事只会一根筋思考,如此单纯之人,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见二人都不说话了,宋珩摇头叹道:“如今时局大乱,他这样心性单纯的人如不吃个亏,怕是也活不长久。”
“可这亏,太大了。”
宋元筠无奈地说着。
温怀钦此时也想不出安慰她的话,只好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得到些许安稳。
他和宋珩是一类人,任何事都没有大局重要,何况他们都是泥菩萨了,而且这次还是那个盛长明自己撞上来的,他们还真没这义务和精力去管这事。
又是一阵沉默,最后还是业七来唤三人去吃饭才挪动了脚步。
可吃饭时这气氛又开始尴尬了。
饭桌上,原来一直挨着坐的温若霜和侯远鄞,今天忽然中间隔了个常氏;而从来都吵着要和拾春挨在一起的侯元卿,今天忽然异常沉默,并且选择坐在自家哥哥身旁了,连拾春夹过的菜他都不会吃了。
而盛长明一向没什么情商,宋元筠早有领教,可当着温怀钦的面给他夹菜这种操作,令她尴尬至极!比那边闷着不适合还可怕!
一边夹,一边道:“虽不及从前王府里的吃食,但你也得多吃些。”
宋元筠看着碗里的菜,吃也不是,夹回去也不是。
正纠结着,忽然间一双筷子从天而降,把她碗里的菜给夹走,并塞进了自己嘴里。
随即道:“元筠不爱吃青菜。”
宋元筠着实松了口气。
但还没轻松多久,就听盛长明冷不丁的来一句:“温丞相就这么照顾元筠妹子?难道不知只吃肉对她身体没有好处吗?”
“。。。。。。”
大约是此刻的气氛太尴尬,止夏直接夹了菜捧着碗和业七走了,临走还对宋元筠摇了摇头。
她这是欠了什么孽债!
常氏许是看出了些门道,但也知道这人是自己亲家的徒弟,便和和气气道:“今日这菜是我烧的,味道确实差了点元筠才不爱吃,平时都是景中做了她才吃,你这小伙子刚来,别客气,多吃点啊!”
一句话,堵得盛长明哑口无言,面无表情的扒拉饭。
温怀钦恨不得给他娘一个大大的大拇指!他娘这话说的,一来不得罪人,而来还帮他说了话,这三来还给盛长明提了个醒,提醒他宋元筠和他有多恩爱!
吃了饭宋昊单独将他拉到一旁说了会儿话,刚说没多久就见盛长明情绪激动了起来。
宋元筠倚在树干上远远地看着,摸着肚子戳了戳温怀钦的问道:“你说,今天是不是犯太岁啊?”
“怎么说?”
宋元筠叹了口气,转头看本来在洗碗可侯远鄞一来就躲的温若霜更愁了,又一转头,那边赏星星的队伍里,以前吵吵闹闹像个活宝似的侯远卿今天沉默的可怕。
“这还不算犯太岁吗?”
感觉人人都有烦心事的样子。
温怀钦失笑,抱着宋元筠让她抬头,宋元筠依言照做,抬头望去只见一片漆黑的天幕上点缀了数也数不清楚的小星星,闪耀在所有人的头顶,说不清有什么魅力,可就是抬头望见它们的一瞬间,便觉得心里宁静多了。
趁她抬头,温怀钦悠悠的从后面抱住她,虽然现在已经找不到她的腰肢了,但摸着她的肚子也是幸福的。
耳边是温怀钦声音。
“我们现在的烦恼的就像天上的星星,看上去很多很多,可是仔细想想这些烦恼都特别小,而且这么美的烦恼,算得上是糟糕的烦恼吗?”
宋元筠看着天上的星星,选择放下心头的忧虑,咧嘴笑了笑。
“说的也是。”
侯远卿若是能明白若霜的意思也算是好事,侯远鄞若是能帮若霜走出阴霾也是好事,现在烦恼也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好事做铺垫而已,唯一称得上烦恼的也只有盛长明,若他能想开也是好事一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