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苍穹在清寂中透着一股沁凉,苍白的颜色中有着很难被人忽略掉的萧索。
几场雪后,天气愈发的寒冷了,可风雪依然戏谑,才不过消停几日,便又开始了。纷纷白雪自高空飘落,在残雪未消之上又添了一层寒冷。
雪地上是一串长长的脚印,看起来是走了许久。说来也怪,今天的元宝特别想出来转转,走着走着,不想竟然走到了山中。
许是许久没有上过山了,周遭的景象竟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师姐,你怎么在这里?”御剑飞行的张寅见到了雪地上的元宝,停了下来,好奇的问着。
元宝仰起头,“我就是随便转转,都憋了很长时间了,该出来转转了,要不都发霉了。”
“也是。”张寅点了点头,颇为认同,打量着元宝,“穿的跟小胖猪似的,走来走去的,也挺可爱。”说罢,便又催动起剑诀,飞了起来。
难得从张寅口中听到赞美的话,既是那话听起来不是特别好听,但元宝心情好,便不跟他计较了。
待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张寅已经走远了。望着那苍白空旷的世界,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一个可以回去的机会。
“他跑的还挺快!”元宝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又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望了望张寅离去的方向,“奇怪,他刚刚去哪里了?好端端的,他一个人来这里做什么?不行,我要去瞧一瞧。”
捏了个手诀,便见一本书从意识海中飞了出来,渐渐变大,像阿拉丁的飞毯一般,等待着元宝的上去。这不是小虫子的书卷,而是写着刺陵鞭心法的那一本。自她拥有了它以后,这书就像是成为了她的朋友,仿若有一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很是奇特,由于它比较乖,所以,元宝也就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乖乖”。
元宝脸扬笑意,跳上到乖乖身上,“乖乖,辛苦你了,带我去看看师弟刚刚去过的地方。”
乖乖很稳的飞了起来,向着那个方向飞了过去。崇山峻岭擦身而过,苍茫的大地已经臣服。世界是静止的,静止到过目即忘的地步。
行了好一会儿,乖乖终于停了下来,可眼前的景象把元宝吓住了,她惊讶的说不出来一句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忙不迭用手揉了揉眼睛,可待重见光明之后,眼前之景依旧。
怎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无名塔?为什么师弟要来这里?难不成他也被邪灵蛊惑了心智?
脑海里蹦出陈仲师兄的影像来,多年以前,陈仲师兄就是被邪灵蛊惑了心智才会沦入魔道的,后来因为倾霞师姐的死才重新变成好人,如今……
“师姐,你来这里做什么?”
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是张寅的,却是比往日要低沉许多,元宝直觉他在盯着自己看,背脊上不禁冒出了汗,“我……我……”难不成师弟真的成魔了?不,不会的,师父说过,师弟是要拯救苍生的。
“师姐怎么了?”
“我……不小心迷路了……”
“说谎!”
“我……”从没有听过张寅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顿时间,元宝像傻了一样,错愕的怔在原地,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冬天,在这个被称为无机仙山禁地的地方,自小同她一起长大的小师弟居然凶巴巴的对她吼,她是背对着他的,可却在脑海里勾勒出他动怒的模样,心口仿若被戳了一下,很痛,痛意亦蔓延到眼睛,很是难受。
“是吗?”张寅的声音里明显多了些许的戏谑,“你在查我?”
“我……”元宝无话可说,心里止不住的问,张寅是不是真的变成邪灵的同类了?她想要劝说自己推翻这个假设,可竟然找不到一丁丁点的理由。不知不觉,泪水便潸然落下。“你为什么要……”后面的话,说不出口了,这份心痛又岂是一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噗!师姐,你该不会以为我被邪灵附身了吧?”张寅笑了起来,一脸坏笑的走到了元宝面前,看见的却是她的小脸梨花带雨,顿时心疼不已,“师姐,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元宝不想理会他,倔强的咬紧下唇,别开了头。
“师姐,我错了还不成吗?”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张寅也慌张了,“师姐,我是你的师弟啊,我不是邪灵啊,刚刚我是跟你逗着玩的。”
“……”
“师姐,我真的是张寅啊,刚刚我的玩笑开大了,其实,我见到你一个人在那里以后,不放心你又调头回去了,谁曾想你向着这里飞了过来,我一路尾随着你,见你停在了无名塔前,很是生气,便决定吓唬吓唬你,叫你不要随便来这里,可……”张寅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可担心元宝听不明白,才发现越是着急,就越是表达不清楚,“师姐,我……我就是吓唬吓唬你的,你别生气啊,别哭啊,哭坏了,谁跟我斗嘴啊?”
“你真的还是我师弟吗?”元宝将信将疑,她害怕现在的一切只是假象,害怕得要死。
“真的是,如果我不是的话,就立即叫雷劈死我算了。”张寅说的认真,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见张寅放出狠话,元宝似乎相信了,一下子便扑到了他的怀中,大声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吼,“你知不知道,刚刚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被邪灵附身了,我以为我就要失去你了。”
张寅被元宝抱得紧紧的,双手悬于半空,不知该如何做,心却莫名的沉重起来。师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邪灵附身了怎么办?师父说我是英雄,难道我就真的会是英雄吗?我时常梦见邪灵对我说,我是他重新复活的帮手……
“我真的害怕失去你。”元宝哽咽,几乎泣不成声,“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万一你都离开了我,那我要怎么去面对未来?”
“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了谁会活不了的,师姐,终归有一天,你也会自己去经历自己该经历的一切的。”张寅用手拍了拍元宝的后背,说的甚是老成,可才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了,“师姐真的是个傻丫头,都这么大了,还哭鼻子。你这个样子,叫我这个做师弟的如何放心呢?看来你除了闯祸外,就真的一事无成了,哎~真惆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