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永安王府书房内,出去打探消息的元宝总算是回了。
瞧着微醺的元宝,顾云深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好似对他这样已经见怪不怪了,“说说吧,都打听到了什么?”
这次他之所以没有让元奇去,一是他们才刚回京以前的线人很多都断了,二是因为元宝更随和,更适合混迹在闹市。
元宝猛的打了个酒嗝,他捂住嘴,顺了几口气才嬉皮笑脸道:“嘿嘿,主子您想先听谁的?”
这次他可是收获不小,这上到皇上,下到小贩,有趣无趣的他都知道了些。
“捡重要的说。”
“哎,那属下就先说皇上吧,属下从来福公公的干儿子那里得知皇上最近在找一个人,还挺重视的,都把杨风前辈派出去了。”
杨风?
顾云深警惕的眯起眼,这杨风虽无官无职,可放眼整个京城也无人敢惹他,因为他是皇上的人,还是一个连皇上都敢骂的人。
他可以说是陪着皇上走过大半生的人,他有谋有才,武功还不差,可却在皇上登基之后找皇上要了几亩良田选择了归隐乡间,没想到现在他居然会为了一个人而再次出山。
“查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属下再问他便不说了,不过属下猜应该是个女人。”
当时他有意再问的时候那公公却开始跟他打起了官腔,可他还是从他眼中的玩味态度和后面暗示中猜出了是个女人。
顾云深的手不觉的敲着桌子,照理来说皇叔父就算是想纳妃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可不是为了情,那又是为何?
“说说其他的吧!”
“大皇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过这几年他的胃口好像变重了,都开始喜欢男人了,听说已经祸害了不少家境贫寒的读书人了。”
元宝说着说着,自己都开始恶心了,这种重口味他实在没办法消化。
顾云深也很无奈,大皇子要不是因为好色,恐怕早就封了太子,现在又好上了这一口,看来这太子之位是彻底离他远去了。
“二皇子关在府里倒是没什么动静了,三皇子和五皇子也没什么太大动静,不过皇后好像有意要给他们选妃了。”
顾云深轻点头,三皇子与他同岁,要不是因为体弱,他恐怕早就成亲了。五皇子今年十六了,也刚好到了成亲的年纪。
“四皇子呢?”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如果他这次回来是一场局,那么带他入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他。
开始他还猜想会不会是二皇子,可听说他反了之后便知道不会是他。
“属下无能,没能打听到。”
“不怪你,四皇子做事一向谨慎,没查出什么也属正常。”他一点也不意外会是这个结果。
“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有是有,不过属下不敢说。”
“说。”顾云深声音一冷。
“哎,就是夫人四处在给您张罗婚事,已经看中了几家姑娘了,如若属下没想错的话,这几日那些姑娘就会陆续来王府让您相看了。”元宝一口气说完,就好似他说的再快些顾云深就听不清一样。
可声音那么大,怎会听不清,顾云深苦笑,没想到他自己的事居然成了最特别的。
顾云深扶额,哀叹一声,“知道的人多吗?”
元宝点头,这事可是大街小巷都快传遍了,最关键的一点他没敢说,怕王爷发飙,他要是说了夫人在大街上看到合适的姑娘就问,王爷指不定要气晕。
就算元宝不说,第二日一早顾云深还是被气的够呛。
“你想办法再去查查皇上要找的到底是何人,莫让人生疑。”
“属下明白。”
“行了,都退下吧。”
“是。”
二人告退,顾云深思索着,这女子到底是何人,又有什么过人之处让皇叔父不惜去请杨风出面。
另一边镇国公府内,焦氏院内的婢女珠儿正附耳禀报着什么。
听清后,焦氏显得有些急躁,“当真好转了?”
“嗯,今日玉大夫都只去了两趟。”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只有三成把握的吗?”焦氏一想到世子慢慢在好转,她便揪心。
珠儿大气不敢喘,生怕焦氏把怨气撒在她的身上。
“这几日和厨房的人多走动走动,既然老天不助我,那我便自己来。”焦氏双眼微眯,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珠儿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就被一把推开了,二人错愕不已,待看清推开门的人,二人才相继松了口气。
“墨儿,你怎么来了?”焦氏慌张起身走近。
“我不来,怎么会知道母亲竟然生了这种歹毒的心思。”周景墨悲愤填膺道。
焦氏见儿子如此说自己,心中一痛,她手扶胸口,“你怎么能如此说为娘?”
“难道儿子说的不对吗?”
“我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你。”
“什么为了我,不过是您的一己私欲罢了”
“儿子早就跟您说过,我不愿当什么世子,大哥什么都比我强,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的私欲?”焦氏一阵心寒,她猛烈的捶着胸口,“儿啊,你口口声声叫着大哥,可他何时把我当作母亲了?你生在这样的家庭,很多事由不得你不争。”
看着不停捶打着胸口的焦氏,周景墨心软了,他伸手把焦氏扶到椅子上坐下,蹲下身看着焦氏道:“娘,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样说您。”
焦氏摇了摇头,轻抚着他的头,“娘不怪你,要怪只怪我自己,从小娘就不愿意你接触这大宅的污秽之事,才会让你如此心思单纯。”
“娘,儿子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儿子有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算儿子不当世子,以后也能养活您跟妹妹。”
焦氏听了心中不由一暖,“傻孩子,娘有你爹养,你妹妹早晚要嫁人,你啊,该养媳妇。”
“我不要,大哥都没找媳妇呢,儿子就要养您和妹妹。”
“好,好…”
周景墨把头靠着焦氏腿上,眼中流露一丝悲伤,娘,儿子不是不懂,只是儿子不希望您因为我而冒险,儿子更希望您快乐平安。
二人好似有了默契,都不愿再深究下去,焦氏抚摸着周景墨的头,片刻,她才道:“这么晚你来找娘是出了何事?”
周景墨抬起头一笑,他起身,去门外捡起一副画,拿了进来,“这是孩儿今日刚画的,送给您。”
焦氏打开画卷,感动不已,画中画的正是她,收了画卷,她欣慰道:“墨儿有心了,娘很喜欢。”
“娘喜欢就好。”周景墨笑的灿烂,刚才的悲伤感早已不在。
“行了,天也不早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夜里就不要再作画了,仔细着眼睛。”
“孩子知道,那母亲您也早些休息。”
“嗯。”
周景墨离开后,焦氏再次摊开画,对珠儿道:“明日拿去装裱,我要挂在屋内。”
“是。”
“厨房的事…照旧。”
“奴婢明白。”
焦氏慢慢的卷起画,或许她的墨儿真的不适合,可不试一试又如何能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