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世子屋内跑出一小厮,他面色焦急,脚步迅速,他穿过梅林,来到了沈玉所住的小院。
“玉大夫,玉大夫…”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沈玉揭开被子,背上药箱,打开门,看着一脸焦急的喜才。
喜才还未道出何事,沈玉便道,“走吧!”
“玉大夫,大少爷他发热了。”
“嗯,知道了。”
正因为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她才没有脱衣服睡,也没敢睡太沉。
喜才见沈玉如此淡定,便知道大少爷有救了。
二人才走两步,住在隔壁的洛川也打开了房门,“等等,我也一同过去。”
早在喜才敲门的时候他便起了,才披上衣服,他便听到了二人的对话,
沈玉点头,一行三人向世子所住的小院快步走着。
一进屋镇国公便像是看到了救星般,“玉大夫,这发热你可有办法?”
沈玉点头,走到床边探了探世子的额头,她不由蹙眉,怎么会这么烫。
“世子何时发热的?”说完,她又把着脉。
“酉时便开始发热了,钟院长用了药可一直不见好转。”镇国公说着。
沈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在一旁心虚的钟院长,她打开药箱,道:“有冰块吗。”
外面的冰雪已经化了,她没办法就地取材,不过她也知道大户家一般都是有冰窖的。
“有。”镇国公道。
“去端一盆来。”沈玉看着喜才说着。
“哎,奴才这就去。”喜才应声出去。
从酉时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一个时辰了,中途发生了什么让镇国公不去找她而是相信了钟院长,她无从得知,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尽力挽回。
问清楚钟院长喂药的方子后,她把消炎丸化开又喂了一颗让世子服下。
这里没有体温计,她只能根据经验来判断发热的程度。世子现在的温度比上次在客栈的那人要烫许多,现在用酒擦,作用不大了。
少顷,喜才便端着冰进来了。
“这要如何用?”镇国公问着。
沈玉还没答,洛川便也提问了,“莫非是用这冰来降温?”
“嗯,有没有干净的布,衣服也成。”
“喜才,去拿。”镇国公道。
“哎!”
喜才忙从柜子里拿了几件衣服出来,“这是公子的衣服,您看合不合适?”
沈玉看着那上好的绸缎,到底是没用它,她挑了件棉质里衣,抓了些冰上去包好,放到了世子的额头上。
喜才见沈玉这般,他也去拿了一条毛巾包了一些冰,走到床边,“玉大夫,我来吧。”
沈玉回头,看着用毛巾包着冰的喜才,她不由的想打自己,她怎么就没想起用毛巾呢。
沈玉起身把位置让给他,“这个就放在腋下吧。”
喜才点头,上前照做。
断断续续的敷了大概一刻钟,世子的体温才慢慢降下来,沈玉喊住喜才,“行了,去用热水泡泡手吧。”
喜才倒没想到沈玉会关心他的手,他点头,把已经化的差不多的冰放回了盆里,再去热水盆里泡着手。
“降下来了?”镇国公问着。
“没有,只是不适合再用冰了。”
镇国公点头,到这一刻,他便已经明白沈玉刚刚为何那般看钟院长了,她的那一眼,何尝不是看给他看的。
拿出她的酒精瓶,沈玉有些心疼,就剩这一瓶半了,但愿在这酒精用完之前,他能退热。
兑了热水,又让喜才给世子擦拭着身子,到了亥时,世子的体温才恢复正常。
沈玉收回仅剩的半瓶酒精,道:“找个门板过来吧,被子都打湿了。”
这要是弄感冒了,就更麻烦了。
喜才刚要应声,一直在旁边帮不上忙的小润子就说道:“我去。”说完,他便一溜烟的出去了。
没一会他便同另一个下人抬着一扇门进来了,“玉大夫,您看这个行吗?”
沈玉点头,行是行,不过这门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众人合力把世子抬到门板上,换了被子后,又抬了回去。
“都散了吧,我和喜才留在这守着就行了。”沈玉对着众人说着。
镇国公刚想回绝,便被沈玉打断。
“爵爷还是回去休息吧,您再这样熬下去,怕是世子醒了您病倒了。”从镇国公双眼的血丝来看,怕是已经熬了好多天了。
镇国公本还犹豫,可看着床上的世子,他便点头了。
镇国公离开了,钟院长自然也一同出去了。
洛川看着沈玉,“今晚你回去休息吧,我来替你守着。”
“不用,后半夜还有可能再烧起来。”
“你刚刚的法子,我都会了,你把那酒留下便行了。”
沈玉还想说什么,被洛川打断,“我就是想回去睡也睡不好,你明日早点来接我的班就成。”
沈玉点头,把剩下的半瓶酒精给了洛川,“这酒就这么多了,要是在烧起来,一直退不下去的话就去叫醒我。”
“好。”
沈玉把还有可能会发生的事和应对措施都告诉了洛川。在把她的消炎丸和金疮药留下后便独自回去了。
路,她是认识的,很快便到了小院,站在洛川的房门口,沈玉便想通刚刚为何觉得那门熟悉了。
沈玉好笑又无语,这偌大的镇国公府居然会沦落到拆客人房门的地步,不知道是那下人心大,还是府里没有其他的门。
不过好在没拆她的门,不然她晚上还真不知道如何睡了。
另一边,镇国公同钟院长一路走着。
“钟院长,你来我国公府也有不少时日了吧。”镇国公开口问道。
钟院长的心一紧,这是要问罪了,他站定拱手一礼,“今日刚好第六日。”
“哦,都这么久了。”镇国公看着远处,他的翼儿都睡了六天了。
他回神,看着钟院长,“太医院怕是有不少要事等着钟院长去处理吧。”
“确实积压了不少事。”钟院长的手心直冒汗。
“那明日钟院长便不用来了,太医院的事要紧。”镇国公说的平淡,可面上的失望显而易见。
“是,爵爷。”钟院长小心的说着。
镇国公走后,钟院长看着出汗的手心,在心里记恨起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