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镇的一条破败的小巷子里,四处残垣断壁,微风一吹,地上的沙石碎屑便到处滚动。
一个壮汉怒目圆瞪,大声质问两母女,大汉周围围了一圈的人,纷纷劝说大汉,替那对母女求情,又有年轻的小伙子把两母女护在身后,生怕大汉暴起。
那大汉却是不买账,也不管众人的劝说,只是死死盯着那对母女,想要寻找出什么破绽。
过了一会儿,那大汉不耐,转向众人,冷笑道:
“呵呵,我李光,自幼生长在栖霞镇,知道镇上的人大多淳朴善良,我幼时也曾受各位接济,各位的恩情李光当时无以回报,却一直谨记心中,此次归来本也想回报家乡,以报答各位的恩情。”李光神色肃然,抱拳,对着众位父老一拜,又拉下脸皮说道:
“我十年前,被歹人掳走,多经苦难,幸得贵人相救,又提拔我为馆主,才有今日衣锦还乡”
“被掳去那几年,李光心中就常常思念瘫痪在床的老父,被恩人救出后,又常伴恩人左右护其安全,但日日夜夜,心中思念之情越发浓郁,前日便痛心告别恩人,独自还家,打算一了心愿。”
“然而今日,李光归家,却只见到断壁残垣,却不见家中老父,心中慌乱之余,又看到这母女二人在我家废墟中鬼鬼祟祟,捡来减去,像是寻找什么,问她们,也不说,我怒火中烧,这才呵斥她们。”
岳山听罢,心中了然,这李光倒是为人直爽,就是莽撞了些。
岳山想了想,下定决心,随后推开众人,说道:
“李大哥,不知能否听小弟一言。”
李光转头,见是一少年,腰板挺立,抱拳于胸,精气神十足,又谈吐不凡,眼前一亮,便说道:
“但说无妨!”
“李大哥,那两女子小弟认识,那妇人是王氏,丈夫于一年前因病去世,只留下一女儿王珍,两母子孤苦聆听,靠着村民的救济活着已是不易,哪有力气去碰那房子。”
“想必您知道自家房子结实,就算是男子持大锤奋力敲打,也难以破坏,况且她一妇道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去把那青砖房子推倒”
“李老爷子前两年已经因病去世了,这事情街坊邻居都知道,您若不信,且去查证一番便知。”
“再有,大哥身材威猛,嗓门洪亮,小弟站在您面前,只觉有一种磅礴气势扑面而来,宛若遇见山中猛虎一般,她们两个弱女子怎经得起如此气势,想必是被您吓到了,才不敢吱声。”,岳山看着李光越发平静的神色,不由的冒出一滴冷汗。
李光不语,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岳山心里却是越发的焦急。
过了几分钟,李光突然哈哈大笑,说道:
“哈哈哈哈,小兄弟倒是能言善辩。”
随后眼睛一眯,又说道:
“既然小兄弟如此说了,我便给你个面子,此事我便不再追究了!”
岳山心里一松,暗自诧异,没想到李光这么好说话,却是马上说道:
“大哥仁义!”
村民见此事已了,便四散而去。那两女子也被人搀扶着回到自己家中。
小巷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岳山正打算走,见李光还留在原地,便一笑,说道:
“李大哥想必是无处歇息,不如先移步我家中坐坐?”
李光淡淡一笑,说道:
“那便劳烦老弟了”
……
栖霞镇,一栋破败的小楼里。
“岳山啊,啥也别说了,干!”,一个大汉醉醺醺的说道。
岳山心里发慌,忍着腹中的胀痛,皱着眉头,一口饮下手里的酒。
早知道不带他回来了。
岳山心里暗暗后悔。
原来岳山带着李光到家后,打算留李光一宿,便腾出一间屋子。
谁知父亲看到有客人来,呵斥岳山招待不周,便备好酒菜,准备招待李光。
可这李光许是压抑已久,抱起酒坛就痛饮,喝得越来越起劲,不断的向父子二人诉苦,岳父多年未饮酒,不胜酒力,不一会儿便醉倒,被岳山搬去房间睡觉去了,只留下岳山一人苦苦支撑。
岳山喝了一会儿,也感觉撑不下去,告诉李光房间,便打算告辞。
“岳山,你可愿意随我去学武?”,李光突然说道。
“什么?”,岳山一惊,转头看去,只见李光笑眯眯的看着他,哪还有半分醉意!
岳山吃惊,莫非刚才李光醉酒是装出来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光看出他心中的疑惑,笑了笑,也不打算解释,起身来到门外,在岳山惊愕的眼神中打起了一套拳法。
只见李光双手收在腰间,身子一挺。
瞬间,李光气势大振,仿佛一头猛虎苏醒。
李光两腿一叉,一脚‘咚’的一声踏在地上。
瞬间尘土飞扬。
呼呼呼~~~
李光身形大开大合,手臂上虎虎生风,一招一式有一种粗犷的美感,岳山不由的看呆了。
突然,李光身形一顿,随后左腿压下,右腿向后伸,身子向前微倾,保持这个姿势停顿了半秒。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咵喳!
随着李光一脚踢出,不远处几棵树拦腰折断,又撞断了后面四五棵树,才没了力气,应声倒下,远处碎屑四处乱飞,像雪球爆炸一般。
李光收腿,浑身气势一收,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门口,岳山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
“我会在栖霞镇待一个月,你若想通了,可随时来找我!”,说罢李光便向村外走去,也不管岳山已经安排好了房间,想是不打算住在岳山家。
岳山愣愣的看着李光的身影渐渐消失,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可是我该去哪找你呀……”,李光走后,岳山面色古怪的小声嘀咕道。
岳山这话音刚落,一道声音远远的传来。
“栖霞镇外,勺树林里。”
岳山一惊,四处望去,却不见李光丝毫踪影。
只有淡淡的回声渐渐变得越发飘渺,回荡在岳山耳边,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