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坑骗老夫!”
“奸商!奸商!”
李忘尘眉头微皱,轻轻一推院门。
没有上锁,院门应声而开。
李忘尘缓步走进院中。只见院落内亦是一片狼藉,杂草丛生,荒芜一片。猛地看上去,简直像是一处无人居住的荒所。
争吵的声音从后院传来。李忘尘迈步朝后院走去。
“药师,您可不能这么说。商业往来,讲究一个规矩。”
“咱们说好了按拍卖价抵债,如今您的丹药不足以抵换您的债务,小的上门讨债,也是被逼无奈。”
“您虽然是地位崇高,受人尊敬。但是,也不能不还钱啊,您说是不是?”
“呸!是个屁!”
李忘尘迈步来到后院,只见院内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跳着脚骂人的药师,另一个则是一名中年男子,衣着华贵,看上去来头不凡。
见李忘尘走了进来,两人不由得齐齐朝他望来。
“你来做什么?”药师一愣,接着不耐烦地连连摆手道,“快走快走,老夫今天忙得很,没时间给你指点功课!”
中年男子玩味地看了李忘尘一眼,没有说话。
李忘尘愣了愣神,无奈地笑了笑,冲药师拱手道:“弟子并非前来请教功课。”
“不管你来做什么,我今天都没空,你小子还是赶紧……”药师不耐烦地说着,突然眼前一亮,一拍脑门,喜道,“是你小子!”
“啊哈,我想起来了,是你小子!”
“你叫什么来着?李什么尘……”
“忘尘,李忘尘。”李忘尘微笑地答道。
“对对对,李忘尘!”药师快步走到李忘尘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大声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小子!”
“你来得正巧,你过来给我评评理!”
李忘尘无奈地一笑,看向了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轻哼一声,目光中带着几分傲慢与不屑。
“这家伙是开拍卖行的。”药师指着那名中年男子,又转而低声对李忘尘说道,“恒生钱庄的老板,南国孙家的产业。咱们云海城的孙家是他们孙家的分支。”
李忘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此事。
“这家伙叫孙培才,论起来,跟咱们云海城的那个孙无欲是同辈。孙无欲还得喊他一声表哥。”
李忘尘噗嗤一笑,腹诽道:“怎么一个开钱庄的,反而起名叫‘赔财’?”
“咱们丹道部跟他们恒生钱庄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一贯是我从他们这里拿了药材,交给部里一品的炼丹师们,炼成丹药,再从他们这里卖。扣去药材的钱,剩下的都归院里支配。”
“咱们学部开支这么大,光凭王室拨款,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因此做做代加工的活计,也无可厚非。此事你的学长们都是知晓的。”
“这些年来,咱们丹道部和他们恒生钱庄合作的也还算愉快。”
“谁知道这奸商,这次居然设局坑害老夫!”
孙培才闻言,不由得出言反驳道:“药师此言差矣。”
“谁不知道药师您是二品炼丹师,云海学院的终身讲师,地位尊崇。谁敢坑害您呢?”
“呸,你们孙家就敢坑害老夫!”药师吐了口吐沫,跳着脚骂道,像个老小孩一般。
孙培才摇头道:“药师,是您不懂商行里面的规矩。”
“我们做买卖的,讲究先小人后君子。咱们明明早就协定过了,这次拍卖大会,您的丹药卖出去多少钱,就抵消多少钱的帐。”
“可是这次您的丹药卖出去的钱,不足以平掉您之前的债务。那我可不就得上门讨债来了吗?”
“这怎么能说是我们坑害你呢?”
“我呸!”药师破口大骂道,“我们丹道部的丹药怎么可能卖不出那些钱来?”
“我们炼的是一品回元丹,能够在战斗中迅速补充灵气,向来是有价无市,一丹万金!”
“这次我总共交给你们三十颗回元丹,却只卖出去了十万五千金,比平时足足便宜了一多半!”
“这不是你们设局害我,又是因为什么?”
孙培才耸了耸肩,做了个无辜的表情,淡淡地说道:“药师,您的丹药,平时的确能卖出去一丹万金的价格。”
“但是这一次,一起参加拍卖大会的,还有南国丹王葛红袖的一品回元丹。”
“葛丹王的一品回元丹,无论是品质、药力,都在你们云海学院的回元丹之上!”
“据我所知,有需求、又有实力购买回元丹的那几家,都出手拍下了葛丹王的回元丹。您的一品回元丹,因此卖不出高价,也属寻常。”
“这是商业规律,是正常的价格起伏。药师,您得尊重商业规律吧?”
“你!你!”
药师抓耳挠腮,气得哇哇乱叫:
“你们是故意的!”
“老夫本来说随便卖了得了,拿去平债。你偏偏跟我说什么,要放在这个月的拍卖大会上去卖,能卖出高价。”
“结果呢?什么狗屁高价,还不如平时的一半!”
“你们早就知道这次拍卖会有葛红袖的丹!她葛红袖不知从哪里搞来了新的丹方,改良了回元丹的药力。”
“葛红袖跟你们孙家关系最好,你早就得到消息了!你们是合起伙来刻意算计老夫,压老夫的价!”
孙培才淡淡地说道:“药师,您讲这话,可得要证据。”
“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污蔑一个商人的信誉啊。”
“你——你!”
药师气得连连跺脚,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忘尘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叹息。
这事他看得明白。药师的确是被人设局坑了。如他所说,这孙培才八成早就得到了消息,因此刻意蛊惑药老,来压云海学院的价。
但是商业往来,既然早就说定了,那么药师也只能吃这么个哑巴亏。
药师平时向来我行我素,不像华师,有自己的产业。他一向是醉心丹道,钻研丹方,至于商业往来,更是一窍不通。
李忘尘见药师急得团团转,不由得叹息一声。
“你来给我评评理!”药师一把抓住了李忘尘的衣袖,急道,“他是不是坑了老夫?”
李忘尘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转过头去,冲着孙培才问道:“药师他老人家还欠你们多少钱?”
孙培才淡淡地看了李忘尘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丹道部这次在我们恒生钱庄,一共拆解了五十万金的药材。”
“除去这次拍卖所得十万五千金,再加上手续费和利息……你们总共还欠我四十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