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紧紧咬住了牙关。
他双拳紧握,似乎在挣扎着什么。然而李忘尘的目光如同冬天的冷日,目光灼灼,却又冰寒难耐。
大师兄的额头不由得渗出了一丝冷汗。
“发生了什么?”
药师走上前来问道。
李忘尘没有说话。
大师兄最终还是垂下头去,沉声道:“我……知错了。”
众人听得莫名其妙。
李忘尘却是挑起嘴角,冷冷地一笑,淡淡地说道:“知错就好。”
“上一次你我切磋丹道,你还欠我一个头没有磕。”
“这次就还上吧。”
“你!”
大师兄猛地抬起头,睁大了双眼,愤怒地看着李忘尘。
然而李忘尘却依旧只是面无表情,冷冷地望着他。
大师兄忽然通体发凉,如坠冰窟。
华师死了,丹厉也死了。
这诺大的云海学院,还有谁能罩得住他?
一念至此,大师兄只觉得万念俱灰。
多年以来作威作福的好日子没了,自己这个“大师兄”的名头实质上也没了。
看看身边这些人的目光吧!他们心里早就把李忘尘当做是他们的“大师兄”了!
他咬紧牙关,最终还是匍匐在了地上,用额头抵住了地面。
“对不起,李师弟。”
“我知错了。”
大师兄跪在了李忘尘的面前,声音低哑地说道。
他的双手都在微微地颤抖。
李忘尘冷哼一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自己跟药师坦白罪责吧。”
“领了责罚,好生思过。”
大师兄浑身一颤。
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低声道:“是。”
李忘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了药师一个眼神,转身离去。
……
当天下午。
李忘尘自己的小院中,夕阳西照。
残阳橙红,铺在院落中,宛若一片赤红色的浮水。
李忘尘在院中盘腿而坐,双目紧闭,打坐冥想。
他的小腹一起一伏之间,呼吸绵延不断。这代表着他的入定功夫极深,冥想的同时,配合着灵气的运转,使自身灵气与外界相交融。自然轮转,生生不息。
良久,李忘尘睁开双眼,轻轻摇了摇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外道始终是外道。”
“到底还是留下了隐患。”
说着,他伸出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眉心识海。
随着他手指的触动,他的精神力也随之散发出一阵轻微的波动。
然而这股轻微的震荡却总是有些不和谐的音符,仿佛一个整体中强行加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李忘尘眉头微蹙,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在和丹厉斗神的过程中,为了反杀丹厉,他以纵魂之术吸收了一道残魂,强行增强了自己的精神力,晋升二品。
这实际上也是纵魂之术的本质——操纵他人的灵魂,增强自己的精神力。
然而李忘尘口中的“外道”不是白说的。这种“损不足以奉有余”的方式有伤天和,会使得他人的执念入侵自己的识海,残留其中,导致识海不纯、精神不稳。
当然,这种“不纯”十分的轻微,若不是李忘尘有着极高的精神力操纵造诣,恐怕都不会察觉。
但这到底还是一个隐患。若是像丹厉那样,本身毫无精神力修为可言,借助外力强行放牧灵魂,最后只会导致自己精神撕裂,变得越来越疯狂。
最后彻底变成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缝合怪。
真正的“纵魂之术”自然包含着消解这种不纯的方法。但是那毕竟是一个神帝压箱底的秘术,李忘尘虽然懂一点操纵灵魂的技法,却不知道如何消解“不纯”。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叹道:“看来还是得找个机会,完结了这份‘执念’。”
“只是不知道你的执念到底是个什么。若是没有灵感触动,就只能到处走走,碰碰运气了。”
“也罢……既然承了你的精神力,就替你了解了你的执念吧。”
说着,他又闭上了双眼,双手结了一个法印。
与此同时,他口中轻轻吟诵,身上有淡淡的佛光散出。
这是神帝“悉达多”的“超度往生经”。李忘尘当年用了一记剑招跟他相换,却想不到用在了此时。
随着李忘尘口中诵念经文,有淡淡的黑雾在他的身边聚集。那黑雾一接触到他身边的佛光,变化做了纯洁的白雾。
这雾气似乎有灵,围绕着李忘尘不停地旋转着,最后隐约化作一道人形,冲他俯身行礼,最终消散在空中。
随着李忘尘的诵念,一道道的黑雾显现、净化、消散。他们纷纷向李忘尘行礼下拜,最终围绕着他的身子消逝。
细细数去,一共一十二道。
诵完经文,李忘尘睁开双眼,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又纯净了几分。
“呵,你倒是还念着这些同样被戕害的伙伴们。”
李忘尘知道,这是他消解了一部分不大不小的“执念”,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时,丹青阳推开院门,迈步走了进来。
李忘尘抬头望去,丹青阳与他四目相对,先是小脸一红,目光躲闪,接着咳嗽一声,大声说道:“大师兄的处置已经下来了。”
“这一天……净在那儿跟他们商量如何处置了。你不在,丹道部的人全都跑过来问我的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嘛。”
说着,他回身关上院门,走到了李忘尘的身边。
李忘尘依旧盘腿坐在蒲团上,笑着说道:“他勾结外人,戕害同门。纵使死罪可免,应该活罪难逃。”
丹青阳点了点头,沉声道:“封禁识海,此生不得再用精神力。”
“这相当于就是废了他的丹道修为。”
“同时由符咒部的老师见证,让他以自己的灵魂起誓,这辈子不能再用从丹道部学到的任何一份丹方。”
“这誓言以符咒的形式纹在了他的眉心上,如敢违背誓言,立刻就会精神错乱而死。”
“同时逐出云海学院,此生不得踏入云海学院半步。”
丹青阳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想不到,几个月前他还是咱们丹道部的魁首。”
“药师不理杂事,华师又总是放权。整个丹道部都要听他的号令。”
“谁能想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