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无数次幻想搬进布朗大宅的那一刻,酌金馔玉,高朋满座。
父母和我先放下明争暗斗,因为请柬太早就发出去了,他们不得不为了招待各自的朋友,到布朗大宅跟我碰面。
但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更不是我,一切都源于一周前AD的电话,那时我正在布朗大宅做最后的准备,准备迎接一场热烈同时却私密的小圈子聚会。
这原是一个由亲朋好友、艺术家、芙蓉岛藏家、拍卖师、私拍会大客户、以及谭老带领的建筑设计师们组成的乔迁宴宾客团。
但AD的来电,使我的乔迁宴变了味道。
他要我同意并且正式发邀请,让他来参加布朗大宅乔迁宴,他要把我的画廊和图书室做他真人秀的一部分取材。
……天际一号中的各位对此事各执己见:
“他只不过就是想再多一个所谓热爱艺术、品味高雅的人设,何必为了他把布朗大宅推到公众面前,那会影响布朗的纯粹,布朗是你的家,是我们这群人的私人品鉴空间,不是娱乐圈欢宴场。”这是鲁蒂拉的反对。
“要让他来,跟他搞好关系,把他的姬玛尔画作拿到手。你想想,他既然有姬玛尔,那他也能弄到别的画,你就不好奇,把他身后的人脉挖出来?!”这是杨素的提议。
“嫂子!嫂子!亲嫂子~求你了~~拜托拜托”这是林念央求的。
我不想知道别人的想法,我只想知道林渊的。我对他说:
“你放心,咱们的生活跟他搭不上边,我也不会再见他。”
“咱们的生活,已经跟他搭上边了……,我不怕你跟他见面,我是怕他对你产生的影响会困扰你,你还在一直长大着呢……”他又伸手摸我头发,带着一丝溺爱,看着我,冲我笑着。
他怎么如此风采朗逸,他给的世界怎么那么安宁踏实。
这么久了,为什么每次看还那么喜欢啊,为什么心还在跳,这个人不是已经归我所有了么。
那些说处久了就会平平淡淡,甚至相看两厌的人,是不是原本就不够爱。
好吧,AD!来布朗大宅吧,我不怕你。
清晨,我要赶去布朗大宅了——
我们的化妆师和服装师都已经准备妥当;所有鲜花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送了过来,园艺师们正在布置主楼和庭院;
我的乔治亚门廊,我的小喷泉,我的整洁的草坪,我的明丽的画廊,我的典雅的图书馆……布朗大宅没有一处不让人期待又满足。
我和林念吃过早饭就开始做造型,客人会陆陆续续过来。
上午到的客人主要是为了留多一点时间参观画廊,我们会一起用午餐,小憩一下,午后在画廊举行小物拍卖会。
这是一个我们经常玩的游戏,把对自己有意义,有故事性的生活物品拿出来,大家会起哄,让故事中提到的相关人士举牌,越举喊价越低,最后全都成了硬币……就这样,硬币还要重新打乱,大家闭眼排队抽取,看谁最“幸运”……
我把林渊递给我的那张面纸,框进相框。第一口价一亿元,最后他十元拿到了,大家笑得前仰后合……
所有跟他接触的长辈都对他交口称赞,甚至还走去跟我爸爸提到林渊,说他见多识广,年轻有为,是个谦谦君子。
我看到爸爸面露囧色,还要迎合着大家点着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用手做刀子状在右边脸颊划了一下。爸爸向林渊那里望了望,又很抱歉地看着我,低头摇了几下。
他能指使人对林渊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再也不想原谅他了。
下午,我的芙蓉岛发小帮到齐了,她们风姿绰约,一起嬉笑着走过来,一路打打闹闹的,从远处看,如梦如画。我突然决定干脆就在这里举办婚礼吧,就今天吧。
我告诉了林渊,他搂着我笑了一阵子,对我说放心,他会给我一个全世界最好的婚礼,我们会得到所有家人的认可和祝福。
到这时候一切都在我本来的预料中,大家欢聚一堂,其乐融融。但是很快,我布朗大宅入口处就出现了一片惊声尖叫。
没有表达错误。
不是喊叫,是此起彼伏的尖锐的惊叫,是受到强烈刺激之后,已经超出生理正常范畴的音频,刺耳而恐怖。
我和客人们向大门处望去,很抱歉,我的用词可能不雅,但我只能这样描绘:
我仿佛见到了丧尸。一大群一大群惊叫着,快速跑动着,甚至爬上布朗的大门和外墙,马上就要跳进来了,她们追逐的是刚刚开进来的车,AD的车。
“啊~~~~啊~~~哥哥哥哥!啊~~”同样的声音也在我身边响起来,林念在我身边喊着,跳着,根本停不下来。宾客们面面相觑。
我看了一眼林渊,他摊开手,冲我无奈地撇了一下嘴巴。
AD的车停下了。没有开进来,而是停在入口处,他从车上下来了,然后,布朗大宅的四周,所有所有所有地方,都同时发出山崩地裂的呐喊,天雷滚滚。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场面。从来从来从来没有过。
我的词汇量无法让我准确描绘那个场面,那是一种铺天盖地的震慑。
AD走下车,冲着所有这些女孩子摆摆手,又一次集体的欢呼,好像就要用声音把布朗大宅震塌了。我开始后悔邀请AD,我似乎还太不了解他,不了解他粉丝的威力,我也知道就算有再多安保,也阻止不了她们进入芙蓉岛。
就在如此失控的场面下,AD将食指放在唇边,做出“嘘”的样子,一瞬间,粉丝群全场鸦雀无声,是真真正正鸦雀无声,见到这样的事情,连站在我背后的长辈们都忍不住哇了一下。这是什么魔幻场面。
AD向车内伸了一下手,里面递出一只扩音器,他拿起来,喂了一下,狂呼又开始了。
“安静哦~~大家注意安全,不能爬墙哦~~”
他的声音温柔俏皮,语气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继续说:“这里是私人住宅,不能闯进来对不对?”
“对!!!”女孩子们一起喊起来,连林念都喊起来了。长辈们都被逗笑了。
“那我今天在这里参加一个晚会,跟这些老师们学着鉴赏绘画,你们是不是会一直安安静静的。”
“会~~~”
“我会拍成视频给你们看,不要在这里停留了,早点回去哦,乖。”
“好~~~~”女孩子们从门上墙上跳下来。
“注意安全。”AD接着说。
“哥哥再见,哥哥多保重,哥哥爱你啊~~”她们一边冲里面摆手,一边离开………
AD等着大门完全关合,看不到外面了,才转身缓缓往里面走。
他穿着白衬衫,一身黑色西装,上身绣满立体斜纹银丝线;白衬衫扣到顶,没有扎领结或领带。听起来是不是很乏味。
绝对不是,缓缓走过来的时候,满身的银线晃动,熠熠生辉,光芒四射,我又感觉到晃眼,情不自禁用手遮挡在前额,林渊走到我身边,靠着我,我看了他一眼,我的小神仙,好看……
但是,等一等,别挡住啊,还没看完那边的事情:
AD就这样从大门走过来,几个摄影师围着他,这简直就是一个人的红毯秀。
我听到几个长辈在后面议论:“谁?哦,哦,哦,就是那个明星,叫什么的?AD,这就是AD啊?怪不得。帅啊。是真帅。哈哈哈”
我忍不住一直盯着AD,我发誓,我绝对不是喜欢他,我是移不开眼睛。我总想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林渊拄着拐,站在我和林念中间,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最亲的女人,一个不停歇地在蹦跳着像弹簧一样,一个目瞪口呆痴痴傻傻的。
“嫂子嫂子,爱你爱你,你太好了。”林念一边蹦一边对我说,气喘吁吁的。
“你怎么一直蹦?”我担心地问。
“不知道,我停不下来,我想停,停不下来。”
………
杨素过来走到我们身边,对林渊说:“我怎么那么想揍他!”
林渊站久了,我扶着他进客厅休息,却还一边回头看。
“怎么办,宝贝,我怎么管不住我眼睛。”我有点焦虑地问他。
“宝贝~~?”他耸耸眉毛,撇了一下嘴。
什么鬼,我从来没叫过林渊宝贝,其实,我从来没这么叫过谁,我感觉每次见到AD,我都会变得跟平时的自己不一样。
“他对你们施法了呗,你看看那边那个~”林渊指了指林念。林念还在蹦。
这时,AD走进大厅了,带着一道令人窒息的银光,大家都不由自主站起来,但他竟首先和大家握手致意,笑着跟每一位问候,他落落大方,彬彬有礼,和他那桀骜不羁的气质根本就是巨大反差。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这么多的面貌,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林念这时终于跑过来,站到了我身边,直直地盯着AD,直到他走过来。
AD先向我伸过手,我看了看林渊,然后伸出手握住他。
这是什么感觉,我接触他的一瞬间,突然变身成了吸血鬼,眼底流血,长出尖尖的犬牙,下一秒,我就把他推到了墙边,撕开他的衬衫,照着他的脖颈咬下去,我要让两颗尖牙深深地刺进去……啊~”我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天啊,就在林渊身边,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强忍镇定,平复着自己的幻想,说:“欢迎~”我想说“欢迎到布朗大宅来”,但我一出声,发现自己声音竟然是颤抖的,根本没办法继续。
那一刻,我想直接一头撞死。林渊就在我身旁30公分的地方,会怎么想我,这算什么,我究竟是个什么人!
我大脑不禁又出现了自己拿刀子一刀一刀扎自己的画面,血流了一地,我在血泊中翩翩起舞……
“你好~”AD松开我,又向林念伸过去。
“随便参观~”林渊推开林念,握了上去。林念像要哭了一样,用手捶着他的背。
AD看着我们三人,笑了笑,说:“谢谢你们了。”
他在图书馆和画廊拍了很多照片,还在征求后,把和谭老在画廊的交流拍摄下来……
谭老回来跟我们说他特别有魅力。非常聪明,非常投入,学东西很快,又特别礼貌。
“兄弟,你好可怜。一家子沦陷。”杨素指着林渊,笑到满地打滚。
大魔王究竟有什么妖法,我实在不得而知,总之,对我来说,他是危险的存在。每次见到他都是血流漂杵,腥风残暴。
就像迷妹们那场铺天盖地的呐喊,大家都无可救药了。
这场乔迁宴最后的气氛无比古怪,偌大的宴会餐厅坐不下了,因为每位女客人又再通知其他朋友,都赶来看AD。
我觉得我的反应跟她们比起来一点不特别。等到真正坐下来面对大家,看到几乎每个女性都目眩神迷的。
大魔王,让布朗山庄沦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