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长安城的迎亲队伍,说是万里红妆也不为过。
毕竟是二殿下娶的是后梁的公主,萧氏。双方皆是身份尊贵之人,喜结连理的事情自然是要办的盛大,才不会委屈了准王妃娘娘。(查阅过资料没有找到萧氏的全名QAQ)
天空之中洋洋洒洒的飘散着金箔纸片,迎亲的队伍从长安的东头一直到长安的西头。队伍无论到哪,似乎都会散落一地的富贵精致香气。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喜庆到人心里去的正红色。
喜娘在前端撒着糖果花生,迎亲队伍旁便跟着好些个白白胖胖的孩童。孩童们跟着送亲队伍一路欢闹,他们银铃般的笑声在此时和谐的和入了锣鼓声之中。
街边的商贩今日都没有摆摊,毕竟这样大的规模的婚嫁在他们的一生中,确实少见。
前头的杨广骑着匹骏马,身穿喜服,面上挂着淡淡的喜意的行在前头。长安不知多少贵女捧着一颗碎了的心过来此处观礼。
却无一人知晓,这样看似完美的二殿下,却在私底下藏娇。
软轿之外,锣鼓声不绝于耳,时不时掺杂着百姓的赞叹声。
萧氏端坐于轿内,一动也不动,心中的迷惘与憧憬互相碰撞,浓烈的几乎要溢出胸腔。闭眼是一片深沉的暗红,睁开眼睛却也没有什么差别。
她只知自己要嫁之人,是个良人。
父皇,母后,兄长皆是这么说的,想必也不会有错。
只是红盖头之下的她早已无法言述此刻的心情,到底是何种感情居多。
不过皇家儿女,生来就是同别人不一样的。
既然享受了尊贵礼遇的身份,自然肩上也要负担起属于皇家儿女的责任。
就算那人,是个面恶的,亦或是有什么样的缺陷,她都是无法拒绝的。为了皇家的繁盛昌荣,她那么一丁点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这二殿下是个风评极好之人。
思及此,萧氏的唇角漾起一个羞涩的浅笑。
和所有的少女一样,曾今她也曾待在绣阁之中,偶尔发长长的呆,停下手中的绣活,幻想过自己的夫君,会是何等的优秀,何等的宠她。
这是她做过最出格,最疯狂的事情了。
今夜之后,她的曾经疯狂的幻想,终于可以得到实现了。
这于她,恍如新生。
之后便是繁复的礼仪,她一直被她的陪嫁丫鬟拉着做完,直到送入洞房。
她想撤下遮蔽自己视线的盖头,却又想起了母后的忠告,又不得不坐在有些硬的檀木床上一动不动。一天的礼仪下来她只被丫鬟偷偷的喂了点水,现在属实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沉长的“吱呀”声搅乱了萧氏最后的一丝气力。她感到自己全身的神经都紧张到了一个极致,不由得轻轻屏住呼吸。
她感知到一股淡淡的酒气靠近了她,酒气的主人轻轻挑起盖头,逐渐有光亮映入眼帘,她终于看清了她的夫君,之后要共度一生的人。
男人面冠如玉,剑眉为他的温和之气多添了少许锋利,只是他的眼眸里面似乎乘着春水,就这样柔柔的望着她。
而她,似乎也被这样的眼神打动,被吸入了那池春水之中。
“殿下……”萧氏讷讷的望着眼前之人。
她听见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不是方才拜过堂吗?要改口叫夫君了。”
“夫君……”尾音刚落,萧氏便低下了头,羞涩的垂下了自己长长的睫毛。
男人见此,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面上是不变的柔和:“夫人可要用些膳?”
“要的。”心中斗争了许久的萧氏,终于下定决心抬起眼帘,与自己的夫君对望,看到的却是,杨广去吩咐门外守夜宫女准备膳食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先吃这个垫垫肚子。”
回过头的杨广含笑端上一碟糕点,是卖相精致的桂花糕。
“你怎知我爱吃这个?”萧氏惊喜极了,她轻轻的捂住唇畔,望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人,心中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柔柔包裹住她,让她感受到满足的同时,期望着更多更多的幸福。
莫非这就是母后说的爱慕吗?
“自然是,我心悦夫人。”
杨广眯起双眸,掩盖住了自己真实的情绪,微薄的唇畔却一张一合的轻哄着:“夫人怎么还愣着,是要我喂你吃吗?”
萧氏抓了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小口,只觉香香甜甜的气息都溢满了口腔,她的心似乎被这甜香所扰的心绪不宁了。
她都不敢抬头,只怕她一抬头便看到那个男人直直的盯着她。
饭菜被陆陆续续的端了上来,平日里见惯了的珍馐美馔此时此刻似乎也变得香甜可口了起来。
萧氏没有急着吃,先是不紧不慢的吃完了手中的桂花糕,之后再移步去吃桌上那些美食。
虽然她有些害羞,但是从小的教养摆在那,食不言寝不语的思想灌输了她十六年,她便端坐在那,安静的用膳。
杨广有些无趣的望着眼前的女人,果然还是如前世那般古板安静呢。还是不如他的朝儿灵动诱人啊。
昏黄的宫灯倾洒下温暖的光晕,统统洒在了屋内安静用膳的少女身上,大红的精致喜服不经将少女的身形勾勒的凹凸有致。
杨广不知怎的,却想到了许念朝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不经烦闷至极,起身对着年轻的萧氏的时候,面上的不耐却都散尽,唯剩一丝浮于表皮的歉疚:“夫人,屋内太闷,我且出去走走。”
“好。”萧氏善解人意的点了点头。
心中却是失落至极的,难道同她在一处是件难以忍受的事情吗?需要出去透气……
她作为杨广明媒正娶的正妃明明可以要求杨广留下的,可她却也不愿强迫自己的枕边人,她不想做像她母后那样强势的人……到头来,什么也没有,除了那虚妄的名份。
只是等到她吃完了,她的夫君还是没回来。喊门口的守夜宫女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实在按耐不住,便问了一句。
“你可知,殿下去哪了?”
守夜宫女福了福身,似乎是可怜的望了她一眼,只是到嘴边的话却是:“回娘娘的话,奴婢不知。”
萧氏注意到了宫女的眼神,感受到了自己的失落如潮涌一般上了心头。
她的面上却不显露,端着曾经公主的贵气,平淡道:“今夜之事,本宫若是往后在宫中听到任何风言风语,第一个掉脑袋的,便是你。”似乎是平复了一下呼吸,眼眸向宫女冷冷撇去,又道:“你可记住了?”
守夜的宫女感受到了压迫,也不敢再怠慢,“扑通”一声跪于地面,颤声道:“奴婢明白,奴婢不敢……”
萧氏累极了,挥了挥手,便叫她下去了。
她强忍困意,又挪步去床榻上上坐着,不过却是不敢躺下,就怕夫君回来,但她没撑住,先睡了。
过了许久,外面敲响了一经天的钟声,那钟声沉沉,一如此刻她的心情。
萧氏心知,她的夫君此夜大抵是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