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文科。”阿舍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沉思片刻说到。
我们终究是到了要做抉择的时候,为自己的未来选择一条自己认为比较好走的路。
我说:“我选理科,虽然我数学不太好,但是相比起来政治觉悟更差,理科比较适合我。”
“唉!”阿舍不觉的叹了口气,“我也是迫不得已,物理是死穴,实在想不通各种乱七八糟的作用力,就好比我甩了别人一巴掌,只为了解恨,但是物理老师要问我用了多大作用力,摩擦力,反作用力,加速度最后算出对方的脸移动多少距离,可是那一刻我管他移动多少距离,我只关心够不够解恨。”
我说:“历史政治也不容易阿,动不动就让你评价这个评价那个,我哪有这个本事,除了觉得他们牛逼哄哄,我一个字也写不出来,总不能真的在考卷上写‘牛逼’俩字吧!”
“所以”阿舍蹦出俩字停在那里,我接着她的话说:“所以,我们只能分道扬镳了。”
我们躺在在丽江边的草地上,微风吹拂着水面,撩起了层层波纹,河水悄无声息的流淌。
半响,阿舍先吭了声:“对了,今晚陪我去见狼哥吧。”
我说:“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呢,这么久了也没见过面,可真是沉的住气。”
“我其实一直想见他,好奇他长什么样,只是他一直没有提,我也不好意思见。”
“那现在怎么要见了呢?”
“这回分科不得换教室了么,我思来想去,还是见一面,没想到他同意了。”
“那干嘛带上我,给你们当电灯炮吗?”
“想什么呢,我们只是兄妹,第一次见笔友,我一个人有点怕。”
“好吧,那今晚什么时候?”
“下晚自习。”
“在哪里?”
“悦心园。”
“有对接暗号吗?”
“暗号?没有,不然你给我出个主意。”
“嗯...不然你们俩都拿上语文课本,对接暗号‘天王盖地虎,小鸡炖蘑菇!’”
“干什么这么复杂,拍电影阿这是。”
“你别管,就这么告诉他。”
阿舍无奈的说:“好吧!”。
按照约定,下了晚自习后,阿舍拿上了一本语文课本拉着我冲向悦心园。到了公园门口,她却开始胆怯起来。
阿舍:“桑桑,我看今晚还是别见了。”
我说:“没事,不就见个人嘛,怕什么,人家又不会把你吃了,再说了,这不是还有我吗。”
她紧张的拽着我的手,“没见面的时候有一堆话要讲,可是到这个时候我忽然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桑桑,要不然你先进去给我探探风,看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我说:“诶呀,怕什么,先进去再说,大不了等下你躲在后边我过去给你探探口风。”
阿舍站在原地掰着手指头犹豫不决,我连拖带拽的把她拉了进去:“快点的,等下宿舍熄灯了!”
走到一处角落,八角亭的长椅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T恤的少年,发梢盖过他的眉间,一双清澈的眼眸正盯着手里的课本。阿舍一把把我拉到绿化带后边,蹲在树丛后边藏了起来。
我说:“你干什么!”
阿舍:“嘘嘘~,小声点。”
我们俩一副偷鸡摸狗的模样从绿化带的缝隙里偷偷的观察那个男孩。
我说:“应该是他没错吧,手里拿着课本,不过......”
阿舍:“不过什么?”
我说:“不过没想到啊,字写得那么狂野,人长得到还挺清秀。”
阿舍会心一笑,转而又开始焦虑起来,“他长得这么好看,万一见到我失望了怎么办!”
我说:“失望什么,你又不是歪瓜裂枣,还这么高的个子,谁敢瞧不上你,别墨迹了快点上。”
阿舍慌忙地把课本塞我手里,握着我的手近乎哀求的说:“桑桑,求你了,帮我一次,给我对个暗号。”
我说:“你搞什么,是‘你们’见面不是‘我们’见面,我只是来给你壮胆的。”
阿舍:“求你了桑桑,你就帮我一回,就这一回,以后再也不让你干这种事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很是为难。
她接着说:“你帮我,我把mp3借给你听。“
我依然没有说话,她急了又说:“借你一周,我给你下周杰伦的歌。”
我有些动摇,“那好吧,我去对暗号,对完你马上出来知道没有。”
阿舍点着头说:“知道,知道。”
我从绿化带里钻出来,往凉亭走去,手里捧着语文课本,踱到少年跟前。他没看我,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书本。
我清了清嗓子,打开手里的书,假装念到:“天王盖地虎!”。
少年没有回应,他抬起头看着我,我没敢正面看他,假装盯着课本,余光扫视。
“小鸡炖蘑菇!”,一个身穿黄色T恤的大哥从柱子后边站了出来,胸口印着“正大饲料”四个大字,吓我一哆嗦。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少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们俩,场面一度尴尬!
我强装镇定,继续埋头念到:“宝塔镇河妖···青青河边草······”,然后绕过大哥跟前准备溜走,正想拔腿就跑时,大哥一声叫唤:“站住!佟丽呢!”
糟糕!被识破了,惊吓全写在我的脸上。
大哥:“别装了!我认的你们!”
我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认得我们?”
大哥:“那当然,早在传纸条的时候我就到楼下看过你们,你就是她那个同桌。”
我尴尬的笑了笑,心想,姜还是老的辣,阿舍就是个傻白甜,还以为狼哥想保持神秘感所以不见面,如今看看他这副模样,确实是不敢见啊。
“佟丽呢!她没来吗?”大哥继续追问到!
我往绿化带上撇了一眼,阿舍早没了人影,心里十万个草泥马奔腾而过。
我说:“狼哥,佟丽临时有事没能来,她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狼哥:“那她怎么不发短信告诉我啊,还特地让你跑一趟!”
我说:“这不是走的匆忙吗。”
狼哥:“什么事这么急,连发个短信的时间都没有。”
我说:“唉···怎么说呢···家里的事,嗯,她···她爷爷···”
狼哥:“她爷爷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只想随便找个借口,没想到得罪她爷爷,心想,阿舍你可千万别怪我,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狼哥自己说的。
我神情黯然的叹了一口气,狼哥似乎领会其意,“等她回来,替我向她慰问,节哀顺变。”
我点了点头,说到:“话也通知到了,我就先走了。”
狼哥嗯了一声,我转身拔腿就跑,长椅上的那个少年还在张着嘴巴目瞪口呆。
狼狈的跑回宿舍,我一脚踢开房门,阿舍正坐在床上抓着手机看,我冲到她跟前:“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怎么把我扔那一个人跑了!”
“我.....你......你干嘛说我爷爷死了!!!”
“我没说!是狼哥自己说的,我将计就计罢了,不然怎么脱身!说!你为什么跑了,是不是看到狼哥的模样吓跑了!”
“我没有!我没有看到他,我就是太紧张才跑的,不是因为他难看!”
“还说没看到!你没看到他怎么知道他难看!”
“我...我猜的!”
“还狡辩,你没走之前分明以为那个美少年就是狼哥!还一脸羞怯,没想到啊,狼哥一出场你跑得比兔子还快!以貌取人啊你!”
“谁以貌取人了!还不是你,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字如其人!说什么这么狂野豪迈的字,人肯定长得也不差!”
“我说的没错啊,现在不长得挺狂野的吗!”
“那也太狂野了,野过头了!!!”
“所以呢!因为他难看你就跑了!你们之前的情谊就不算了!”
“我没说不算啊!”
“那你跑什么呀!”
“我......我......”阿舍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对面的许兰看不下去,劝架道:“好了好了别吵了,有什么好吵的,现在不都没事吗。”
我一屁股坐在床上,背对着阿舍没好气,半响,她似乎平静了许多,语气软了几分跟我道歉说:“好了,别生气了,是我不对。”
我斜了她一眼没说话,她又拿着mp3伸到我面前,“给你,你先听着,改天出去我到网吧给你下周杰伦的歌。”
我没接,她把mp3塞我手里,“好了,两周,给你听两周总行了吧。“
我过mp3,傲娇的说到:“那还差不多。”
俩人终于消了气,又开始谈论起刚才场景,又止不住大笑起来。阿舍心心念念的苍狼竟是个饲料大哥,以往还没见面的时候总是充满期待,把对方想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而现实又往往是残酷的。人们总是很容易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容易把一个人想象成你心里最美好的样子,人无完人,即便是个外表光鲜亮丽的人,也总有掏鼻屎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