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医院花园。
午后轻柔的阳光静静的照着树叶,知了在草丛中无力的鸣叫着,预示着炎热的夏日即将结束。
绿树茂盛的生长着,路边小花儿也此起彼伏的争奇斗艳,和命运做最后的抗争。
凌落然将加护病房内的白色窗帘轻轻拉开,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病床上,她转身,看到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架子上挂着的输液管和血浆静静的一并流淌着,一滴一滴的进入他的身体里。
……
这个人是昨天送来的,送来的时候身中三枪,好像是因为执行警察局的危险任务而重伤的。
胸口的那一枪差一点儿射穿了他的心脏,还好他命大,胸前的链坠替他挡了一下,不然他一定没命了。
她走到他的病床前,翻看他床尾的病历牌——
“姓名:萧漠岩
性别:男
年龄:24岁
职业:警察
病况:胸口、手臂、腰间中弹,失血过多……”
凌落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仔细看这个男人的脸,他长的算是相当英俊呢。
浓密的双眉紧紧的打成了一个蝴蝶结,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底,高高的鼻梁挺立着,还有那倔强的嘴唇,紧紧的闭着。
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的脸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她注意到桌上摆放着的那根项链。
她轻轻拿起来托在手心仔细的看,那是一条很旧的银链子,看起来似乎有些年头了,银色的链子已经生了浓重的锈,只是那个链坠很特别——
是飞鸟的形状。
凌落然低头将自己胸前的那根项链摘了下来,一样是很旧的链子,链坠是一个鱼的形状,和他的相似。
一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两根项链似乎有着什么联系,飞鸟和鱼,这是一个很美丽的传说。
……
这时,头突然疼的特别厉害,疼的像要爆炸了一样,这样剧烈的疼痛使她无法再继续思考下去。
她总是握着这根项链不停的想。
可无论怎么样,她都想不起这根项链到底是什么时候戴在她脖子上的,至于是谁送的,她脑子里更是完全一片模糊。
妈妈告诉她,她从小就戴着这个。
……
面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使劲儿的想,换来的却是更重的头痛,何必再想呢?
现在这样不是也很好吗?
妈妈说六年前她得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就失去了记忆。
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
凌落然匆匆的将自己的链子揣进了大衣兜里,快步走出了病房。
……
傍晚。
病房的窗户半开着。
轻盈的雨丝从窗口飘进来,打湿了白色的窗帘。
夏末的雨清爽怡人。
萧漠岩半倚着枕头坐着,那氤氲着薄薄雾气的眼睛静静的盯着窗外的雨。
他苍白的脸映衬着雪白的病房,俊美的手从床上垂下来,有种触目惊心的美丽,却又显得苍白无力。
护士让他躺下休息,他丝毫不理会,面无表情的呆呆望着窗外,谁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
“落然姐,属你最有办法了,502加护病房的病人不听劝,开着窗户还不休息,他刚醒,又受了那么重的伤,你快去看看吧!”小何急忙的跑进值班室。
凌落然笑着点点头,快步走了出来,跟小何走进了502病房,进去一看,原来是她下午看的那个人!
她慢慢的走近他。
他倔强的抿着嘴,倨傲的下巴轻轻上扬,他一言不发的坐在病床上,没有看站在他身边的凌落然。
“萧漠岩,对吧……”轻柔的声音从她的喉咙发出。
“没有事请你出去!”
萧漠岩不屑的抬起头,看到了一张带着干净笑容的面孔,她穿着一身雪白的护士服,美的像个天堂里的天使。
她微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很好看。
支离破碎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冲刷着,洗脑一样的,他感觉自己内心的防线即将崩塌。
……凌天芸!!!
萧漠岩深吸了一口气,皱紧了眉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抓住了凌落然的胳膊,“你是凌天芸……?”
凌落然甩开了他紧握她胳膊的手,“你在说什么……我不是!”
“你是天芸……”他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
这个让他整整痛苦了六年的女孩子,她竟然没有死,她还可以对着他微笑,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他怎么可能认错她……?
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美丽,他不会认错。
他搂的那么紧,以至于让她无法呼吸。
“对不起,你可能搞错了,我叫凌落然……”她似乎能感受到他冰冷的体温,像千年冰封的石头。
凌落然实在不忍心推开他,他才刚醒过来,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她释然的笑笑,可能是他刚醒过来,有些神智不清吧。
她微笑的握住他冰冷的手,“你好好休息,不要想那么多事情了!”
萧漠岩哀伤的眸子里闪着点点星芒,像世上最美的宝石,“我没有乱说……天芸,你不记得了吗,我是漠岩啊,求你不要不认得我,无论时间过了多久,无论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是一样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