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滑如镜的镜湖底部，渔歌皱起了眉头。
其他几人连那小兽都四散开，每人顶着个气泡散开侦查了。青锋把化妆包让渔歌代管，带着顾轩也离开了这里。
望着几人的背影，渔歌虽然有一点不放心，但也没办法。不过以他的灵识范围，周围都没有丝毫杀气，甚至连其他生物的气息都没有。
镜湖湖底，没有一丝腐烂的树叶，没有一点淤泥，没有一点泥沙，更别说浮游生物，水底小鱼，怪物。连湖里最常见的狼鱼都没有。
怪异。无比的怪异。
渔歌轻轻挥手，捧了一句水进来，喝了一口。很甜。像是地球上的矿泉水。
渔歌仔细观察手心的水，清澈干净毫无杂质。
奇怪了。岸边那边躲过村民的狼鱼幼苗不可能这一路上丝毫都看不见，它们回到湖里然后去了哪里呢？
湖水很深，从刚才的下降速度来看，足足有盏茶功夫，虽然为了戒备四周下沉的非常慢，也足以证明镜湖足有几千米深。
渔歌抬头看了看，头顶之上湛蓝碧绿，漾漾水波。
“真是奇怪了。”
他散开神识时就查到了，整个湖底和湖水面的边界差不多，方圆几海里的面积。相对于高度来说，宽度并不是很大。这也是他放心几人散开的原因。虽然很诡异，但范围都在他查探范围之内。
他缓缓走动，估测了下整个湖底的尺寸，在比较容易形成阵法的几个阵眼位置反复找了找，毫无头绪。一点稀奇也没有。
除了稀奇的干净稀奇的光滑之外没有任何古怪之处。
“难道是死水？”
渔歌很快就否认了这一点。
地球上有死海，里面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物，是因为海水奇咸无比。根本无法生存。这里的水质清澈干净，富含丰富的矿物质，简直就是微生物的乐园。
为什么没有丝毫生物？
为什么？为什么？
渔歌身形一下子顿住。他重重踩了两脚。这是之前联系好的暗号。召集他们回来。
“这里的沟通也太原始了，回去后得考虑暗部的构建了。切口，暗号都是现成的。就看有没有这样的人才了。”
不一会，青锋就带着顾轩回来，面露问询之色。渔歌问道：“当初听你们说，你们之所以称它为镜湖，是因为到了夏天湖面上空会出现一个镜子。镜子里喷涌出很多怪物，顺着洪水冲向十万大山。”
“是的。”青锋回忆，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那面镜子每年都会在五月凭空出现，半露出镜面。镜面氤氲密布，数不清的水怪从里面喷涌而出，在洪水冲刷中渗入十万大山的地下水道和甬道，更大的破坏就是它们顺着洪水侵蚀我们的庄稼，毁坏我们的房屋......吞噬我们的村民——”
古月带着竹飞楚见云都相继回来，沉默在旁立着。
楚见云搭话道：“我父亲就是因为阿姆在镜湖边任务时被狼鱼吞噬，才一时冲动冲向那镜子。”他擦擦眼泪，“然后就被镜子给吃了，再也没有回来。”
渔歌摸摸他的头。
竹飞见伙伴陷入回忆，插话道：“哎，先生的便宜徒弟呢？那小怪物怎么没回来？”
渔歌反应过来，灵识探出，看向一个方向：“走，去看看。”
小兽的气息还在，不过它气息很是不稳，倒是没有杀气，不需要担心。
几人奔行了几里，见那小兽变大了身形，足有成人大小。缩小时毛茸茸的绒毛已经成了狼毫状，又尖又硬。
到了近前，小兽只是用爪子拼命刨着身前的地面。听见动静，回头喊道：“师傅快来看看，我找到了好东西。”渔歌几人凑过去，见那地面上没有什么奇怪。只是被小兽的爪子给顶出了几个低洼处。
竹飞向来不见外，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对还在忙乎的小兽喝道：“小爷怎么没看出来什么？”
小兽大尾巴一扫，竹飞一屁股蹲在地上。小兽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的天赋神通之一是窥视。说这里有好东西，就肯定有好东西。”
渔歌一听，也有了兴趣，蹲了下去。
“我的天赋神通之一窥视，能够提供给为灵感，趋利避害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慧眼找到了师傅要拜师？是因为窥视之眼跳动的我都快控制不住了好不好？你们怎么懂得我的厉害。”见渔歌似笑非笑，又挠挠头：“肯定不如师傅。”
渔歌不管它，拿手透出气泡触摸那地面，感知了一下，毫无感应。
“师傅相信我，这下面肯定有好东西。”
小兽见渔歌沉默，担心他不信，着急起来。竹飞的性子跳脱，也要把手探出去，青锋美目一瞪：“想死？你以为你是先生？”
渔歌自己自己不害怕这里的水，不是他道法深了，而是他没有罪字，不受这里的诅咒所制。刚想提醒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就发现它们都不动了。
一动不动。
小兽还在焦急，青锋瞪大的美目还没有收回。顾轩还是小心翼翼，楚见云还是探着身前看。竹飞还在那懊恼。
动作和表情瞬间都停滞了。
渔歌大吃一惊，他们一瞬间都被定了身。
一头短身打扮的肥大猪妖缓缓凝实。
“猪哥哥。”渔歌大喜，慢慢走上前的正是猪刚鬣。
“你这小子胆子也是大。你知道你们探寻的镜子下面是什么么？你是等死找轮回啊。”
渔歌一愣，随即叫道：“镜子？对了。这镜湖湖底就是那面镜子。”
之前他还有所考虑，为什么富含矿物质的水里没有生物？只有一个原因，这里的水是无根之水，是从别的地方挪移过来的。想不到这整个湖都是从镜子里喷出来的。而镜子，就成了镜湖的湖底。
怪不得光滑，干净。
猪刚鬣一把推开他，看向美目圆睁的青锋：“好靓的妞啊。”
渔歌一下子愣住。猪刚鬣缓缓拿起青锋的手，来了个吻手礼：“初次见面啊美女。”
渔歌轻抚额头：“猪哥哥，要点脸啊。”
猪刚鬣白了他一眼，扫眼看了青锋的手心：“这么白皙细嫩的手掌里竟然有这么丑的字。真是罪孽。”他满是毫毛的猪掌轻轻一握，一抽。渔歌就看见那罪字从青锋手掌心抽离，化作一个黑色的泥丸。猪刚鬣手指轻弹，泥丸撞向地面。地面发出嗡嗡声响，泥丸消失不见。
“这样就好看多了。”猪刚鬣缓缓放下青锋的手，看向渔歌：“要不是老子心血来潮睁眼瞅你一眼，你的小命就留在这里了。”
“猪哥哥你竟然有这本事？”渔歌大喜：“那他们——”他指了指其余三个孩子。脑子里还想着镇上的人们。
“他们是美女么？”猪刚鬣利齿一呲，“再说了，老子那么闲么？”
猪刚鬣指着地面：“这应该是噬魂镜的碎片。”
“噬魂镜？”如此大气的名字让渔歌眉头大皱：“难道是有名的神兵？”
“屁，神兵是什么东西能在这里出现？”猪刚鬣冷笑道：“我说它是噬魂镜，是因为它散发的气息有噬魂的效果。你这不知从哪里具现出来的气泡只能阻拦湖水的诅咒。你还好一些，再过上一时半刻这几个人族还有这只豪猪可就要挂了。死的不行不行的。”
“可怜了这位美女啊。”猪刚鬣要看向青锋，猛吞口水。
“小兽的本体是豪猪？它可是会吞云吐雾的。”渔歌询问道。
“废话，但凡有道统的妖兽谁还不会个吞云吐雾？对了，三十六变里的飞沙走石比较适合它，由它施展比一般人要强上三分。比较契合。”猪刚鬣看向渔歌，打量了一下：“恩？三十了变你悟了四门了？”
渔歌好奇问道：“怎么？是多是少？其他的死活看不清内容啊。”
猪刚鬣目光有点躲闪，随即粗声说道：“你这单天赋就别别在我眼前现眼了好么？脸皮真厚。”他猪手一挥，“没空理你啊。这里的东西不适合你，我带走了啊。”
猪刚鬣走到小兽刨坑的地方，一脚把小兽踢开：“碍眼的家伙。”自己一跺脚，光滑的镜面裂出一丝缝隙，猪刚鬣猛地一吸气，从裂缝中涌现出黑色的光束。那光束粗如水桶，里面变幻着无数细小如影的东西，系数被猪刚鬣吸走。
黑色光束不光里面的东西翻滚的样子让渔歌有点想吐，还附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再看猪刚鬣一脸的满足，渔歌心想再持续一会真要吐了。或许是心意被老天知晓，或者是猪刚鬣运气一般，黑色光束很快就慢慢变小，最后全部被吞噬一空。
猪刚鬣拍拍肚子，小有遗憾：“这个洞天真是有意思啊。你抓紧带着他们回去，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后吩咐人在各地寻找这种有源头的地方，找到了记得喊我，老子可以出手帮忙。”
见渔歌在旁边冷笑，猪刚鬣感觉老脸微微烫，补充了一句，“这里的碎片已经没用了，以后起码这片湖已经没有妖兽出没了，算是对这里的土著有所交代吧。算你的功德。”他冷哼一声就消失不见。
“记得教那豪猪飞沙走石。”
渔歌知道猪刚鬣感激小兽替它找到了补充的能量体。默默点头。猪刚鬣一消失，几人就都清醒过来。
小兽一个激灵从地上蹦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我怎么倒下了。哎呀。宝贝呢？怎么有道裂缝？”
几人都恍如一梦，都看到转眼间就出现的裂缝。
担心着诅咒，渔歌笑道：“好了，不要大惊小怪了。咱们回去吧。”
青锋美眸眨眨：“先生得手了？”
渔歌微微点头，小兽一下子抱着渔歌的大腿：“师傅啊，师傅。咱们贵为师徒我没的说，就当孝敬您了。”
竹飞扑哧笑了：“嗨，既然孝敬师傅了，你那表情是怎么回事？怎么跟死了爹似的？”
“你懂个屁。”小兽一下子蹦了起来，再次回到裂缝处，趴着继续看了一会，叫道：“师傅师傅快来看，里面还有东西。”
渔歌微微皱眉？还有猪哥哥没发现的好东西？走过去定睛一看，裂缝下面不知多远处，有一张破碎的巨大符箓。应该是被猪刚鬣顺手破坏了。
记住了符箓的图案，渔歌手一挥，巨大气泡包裹住了他们。
“此地不宜久留，跟我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