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雷声阵阵。
雷声如鼓如钟，提醒着人们，惊蛰过后的每一天，都离天灾越来越近。
这天，行人如织，静默无声。
六个流派每人一行列，气势如虹，缓缓走在战魂镇的街道上。
此时天微微亮，天气尚冷。领队的几个小队长正悄悄说这话。
“吃过了么？”竹派的女子竹伦茵轻轻问同伴。此女子气质飘逸，相貌甚美，堪比青锋掌门，可惜那个“罪”字横跨左右脸颊。显得狰狞无比。
“没呢。光顾着激动了，哪有心情吃饭。听昨天开窍的师兄说，昨天已经开窍师兄师姐们的今天会先被安排，小先生应允了解惑的。等解惑后，会安排他们入后殿“悟道堂”继续悟道，然后才轮到今天这些新来的孩子们。”
画派叶小莲轻轻回道：“知道不？听阿爸说，昨晚掌门召集了画派高层开了一晚上的会。好像是要给小先生准备什么礼物。”
“礼物？”竹伦茵喃喃道，美目神采飞扬，“你说小先生长什么样啊？我们竹派的精英昨天开窍的特别多，极个别没开窍的都被竹山大队长安排人深夜特训了。我都想找个长老问问小先生长什么样，又不敢开口。”
“你幸亏没开口。”叶小莲左右看了看周围几个领队，轻声说道，“听阿姆说，连我们掌门都对小先生毕恭毕敬的，你这等小动作做了岂不是大不敬？难不成小先生万一长得不好看就不值得尊敬了？”
“那倒不是。”竹伦茵摸着脸上的罪字，叹了一声，“听长老们随口说过，小先生周身没有罪字，是完整的。凭借着这种完整，怎么会不好看？”
“噤声。”大领队走了过来，低声呵斥一声，俩女这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引魂殿门口。
“肃静。休息。庭院内是前辈们在等待先生前来授业解惑，尔等稍后再入。”领队们各自吩咐了队列的孩子们，聚到大领队处听训。
“各自找好位置，以后按照位置领悟。不得乱了次序。”大领队给几个领队训斥了几句后，才转身看向这次来的一百二十人，微微点头，严肃道，“汝等都是一两年内行了更衣之礼的，在某种意义来说，经过了四岁和十岁的小灾在我们十万大山就是成年人了。”
“相信在你们来之前，父母或长老们都提点过你们，你们是第一批12岁以下的。第一批，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一旦开窍，你们就能获得更大的本事，为村子出力，为父母争光。在同辈中就能拔尖，光宗耀祖，能保护更多人。为父母争光。”
“坏处就是一旦你两日内开窍不成功，就得轮到几个月之后。这几个月之间那些开窍的小伙伴们会远远跑到你们前面，以后或许就是仙凡有别。中间之区别我就不赘言了，汝等可明白？”
“明白。”一百多稚嫩的声音同声低喝。
大领队微微点头，缓缓踱步，检查着队列，走到中后排，见一个短发男童正在擦眼泪，见大领队看过来，马上撇开袖子，板正站好。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迎风飘摇，仅有的一颗眼睛满是泪水。
大领队上前，看其队列是玄派之属，唤过玄派领队问了几句，走上前问那男娃：“为何哭？”
“早上起床时，阿姆说昨天阿爸执行任务时被阴虫袭击，阵亡了。”
大领队摸摸他的头发：“我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连阿姆都没了。莫哭。”
“恩。”男娃应着声，眼泪还是不停。
大领队又问：“知道你阿爸阵亡时还有谁么？”
男娃点头：“知道。阿爸的好朋友竹派竹之幽叔叔也因为抢救阿爸被阴虫撕咬而死。”
“知道你竹之幽叔叔家中还有谁么？”大领队叹了口气。
男娃拼命点头：“阿姆告诉我了，知道的。”
“谁？”
“叔叔的女儿，才六岁。”
大领队低声喝道：“你阿姆还怎么说的？”
“好好学本事，以后照顾竹雪妹妹。”男娃挺起小胸脯，眼泪依旧不停。
大领队缓缓道：“不光是你竹之幽叔叔，还有很多叔叔伯伯曾经帮助过你阿爸阿姆，甚至救过你的命。我们六大派每个人的命都不是自己的，都是彼此的。以后你，还有你们，都要背负起别人的命运，好好活下去。好好学本事，知道不知道。”
“知道。”众人又是低声喝。
几个领队相视一笑，都想起了自己十年前的光景。
大领队最后问男娃：“你叫什么名字？”
“顾轩。”
大领队点点头：“记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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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走过，各大派的长老已经到齐，各派两名，却不是昨天的二人。
六大掌门都想着让门下长老多听多悟，轮流感悟。
刚过更衣之礼的孩子们肃穆站立，一动不动。顾轩也是一动不敢动。大领队说记住他了。他要好好表现，不能给家人丢人。
但是他还是很紧张，因为他怕自己表现不好，让那些前辈们失望。
他感到不光是他紧张，其他的小伙伴们都很紧张。领队们似乎也很紧张，就连大领队，好像也紧张了。
顾轩感觉不可思议。他今年十一岁了，六岁起参加战斗，战前动员已经参加过无数次，但凡当行进队伍大领队的，都是战斗序列里的精英队员，直接受四大序列领导，可以不受本门派其他长老指挥，直接听令六个掌门的统一号令。
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也会紧张？
他偷眼去看长老们。他们也是没有相互交谈，只是肃立在那，像木头桩子一样。
像个木头桩子一样。。。。。。
顾轩有些发愣。
长老们也在紧张吗？他们也会紧张么？
哪个长老不是几十年如一日的战斗在一线？见惯生死离别，见过各种惨烈和诡异？这样的人也会紧张？
这时，几位掌门也姗姗来迟，各自对过眼神后老神在在站好，闭目养神。
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