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枝头花正浓,今夜秋风一扫空,枯枝残叶随风散,谁想花艳曾痴情。
秦玉和石玉说笑着往办公室走来,路上偶尔遇到三三两两的老师也都匆匆忙忙向办公室赶。不知为什么,秦玉总觉得今天与平日有些不同,她总感觉背后有人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那投过来的眼神也躲躲闪闪地带着些怪异之色。秦玉心中疑惑,只是悄悄将这些装在心里,等待着它自己水落石出。
两人走进办公室时,汪泉已经在办公室里了,他给每个人打了招呼,似乎并没有将昨日秦玉提起的石玉的事情放在心里。石玉心里没底,也收敛矜持了很多。很快郝主任风风火火走进来,打破了办公室的宁静,他站在办公室中间说:“学校组织人员到校西南角的那块荒地上义务劳动,去清理清理那里的荒草,来年好种上些花草什么的,你们谁愿意去!”
三个人被这郝主任这突然从天而降的消息搞得很错乱,面面相觑。还是秦玉先反应过来,她心想,这不正是石玉和汪泉相处的好机会吗?有人说,爱情是在劳动中摩擦出的火花,两个人在义务劳动中相互帮助、相互了解,难得的好机会呀。于是秦玉赶快站起来说:“郝主任,我得抓紧准备学术交流会的材料,时间有点紧,你看看要不安排石玉和汪泉去吧。”边说边给石玉使了个眼色,石玉瞬间明白,没有发表任何异议。汪泉听秦玉如此说,便站起身说,那我和石玉去。郝主任摆着手说,去吧去吧,好好表现!石玉随了汪泉身后往外走,秦玉在身后说:“汪泉,照顾好石玉,她可是没太干过活的!”汪泉点点头,两人走出了办公室。
石玉和汪泉来到那块荒地上时,三三两两的老师已经聚集了过来。地上的荒草高高低低,杂乱无章。还好日头不是太毒,还有些凉爽。有人已经拿来了铁锹、镰刀、扫帚等工具,汪泉去拿了双线手套递给石玉说:“戴上,别划伤了手!”石玉乖乖戴上,心中暗喜,深谙秦玉的良苦用心。汪泉带领着石玉还有另外几个老师一块攻击一块土坡上的杂草荆棘,他弯着腰用铁锹将它们连根铲去,石玉和其他老师清扫成堆,装到垃圾斗里。这些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老师干了一个多钟头,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淋了。他们坐在坡地上休息。
“石玉,秦玉没来吗?”一个女老师有意无意地打听着。
“没来,她在准备学术交流会的课题材料!”石玉回到。
“看看人家,一个新来的老师,不仅不用干苦力,而且还能受到领导如此器重,把这么重要的难得机会给了她,我们这些老师来学校这么久也没有谁碰上这样的好事吧!”那女老师砸着嘴说,意图挑起大家的不愤。
“那只能证明人家秦玉有能耐!”石玉仰着头试图打消那女老师的嚣张气息。
“那当然是有能耐了,你们谁不知道?我们学校的大门就那么好进吗?哪个不是经过三审六问,层层考选才进来的,可是,人家秦老师就不一样,人家可是直接踏过这些门槛,直接就任的,真的是另辟蹊径!”那女老师酸味十足地说。
“秦玉是晋校长亲自招聘过来的,你这是怀疑晋校长的眼光吗?”石玉愤愤不平反问到。
“石玉这个说到点上了呢,你们知道吗?那秦老师不知道和晋校长什么关系呢,晋校长如此关照她,你们知道吗?有人看到晋校长深夜之中给秦玉送饭呐!”那女老师不再理会石玉,转过头挤在一堆急切知道秦玉内情的人头里窃窃私语到。
“啊!是这样!”每个人听完都显现出夸张的神情。
“这是我们看到的,还有没看到的呢!”那女老师添油加醋、意味深长地说,引的大家浮想联翩。
“那以后还不能得罪她呢!”一个老师怯怯地说。
其他老师都不怀好意地窃笑着。石玉气不过,她想,幸亏秦玉没来,不然还不得被这群乌合之众气个半死,她可是谁都不怕的,于是警告到:“告诉你们,谁再乱说,我就对谁不客气!”
于是,人堆才渐渐安静下来。恰巧,沈凌薇从远处走过来,那女老师站起来说:“沈老师,你也来参加劳动呀,今年不用辛苦准备学术交流会的事了呀,由人家秦老师代劳了!”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
沈凌薇看了那女老师一眼,目光冷峻,面露孤傲之色到:“秦老师?一个乡下土妞而已!”说完,香风细细而去。
那女孩张着嘴巴惊在半空中,正在这时,一个土疙瘩不偏不斜正巧飞进她的嘴里,那女老师被突然袭击,狼狈不堪,晃着脑袋,吐着嘴里的土说:“谁!谁!谁!”
当然没人敢说是石玉扔的,大家都背转过身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石玉捂着嘴窃喜不已,汪泉见状,站起来说:“好了,好了,干活了,干活了!”大家感激不尽,幸亏汪泉及时化解了这场尴尬。
汪泉走到石玉面前,竖着拇指悄悄说:“行呀,丫头,没想到呀!”
“侠肝义胆、拔刀相助!”石玉骄傲地说。
“快干活吧!”汪泉挥着手说,犹豫了阵子又嘱咐到:“回去,不要和秦玉说这些事!”
“我知道!”石玉回到。
一个上午,秦玉聚精会神地在办公室里梳理课题材料,她心里大体有了纲目,她听从了郝主任那天在醉湖仙对自己的点题,那也是她最拿手的,她从古老的诗经开始,试着去深挖传统文化的魅力,说到这个,她显然是得心应手的,她已经在笔记本上列出了要点,再逐个逐个地去充盈,力图拿出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一亮的作品,对此,她充满了信心。
下午,石玉和汪泉回来了,显然汪泉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给秦玉打了个招呼便出去洗漱去了。石玉则欢呼雀跃地跑到秦玉身边来。
秦玉笑着问:“累坏了吧?”
石玉却答非所谓、神秘兮兮地笑着说:“谢谢你!”
秦玉一脸茫然问:“怎么了?”
石玉嘻嘻笑着说:“关心我了,夸我了!”边说边指了指汪泉的办公桌。
“是吗?”秦玉转过头笑问着,由衷地高兴到。
“嘘!”石玉赶快制止到。
秦玉低下头,继续整理文件,石玉知道她忙,不再打扰,她欲转身,又回过头郑重其事地对秦玉说:“记着,不论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往心里去,用你的实力去证明一切!”
秦玉被石玉的一番话说得一头雾水,她又想起早晨在校园里一些老师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情景,心中略略也有了一些领悟。
当传言在口口相传中酝酿起来,风言风语便开始不胫而走,郝主任预测的众矢之的终于成为现实。汪泉和石玉在义务劳动中封闭的消息并未停止发酵和传播,这些是是非非的口舌很快传入秦玉的耳中。一天秦玉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看到两个女老师窃窃私语,其中一个指着秦的背影说,看,那个就是沈凌薇老师口中的乡下土妞,是她抢了沈老师的先机。秦玉顿时觉得脊背发凉,空气也瞬间凝固了,她加快脚步跑向图书馆,不知不觉两行泪水倾泻而出。她心里有些既懊恼又有些怨恨,她不明白一向沉着冷静、成熟稳重的晋誉为何做出这样欠妥当的安排,让自己如此难堪,如此成了学校的众矢之的。可是她偏偏不是那种遇到不公平待遇就可以去找对方辩驳理论要说法的人,这么多年她所有的成长都是源于自己这种默默承受和勇于面对的性格,不论遇到怎样的挑战和折难,她不曾说过半个不字,所以自己才能在生活的各种挑战下绝地反击,日益成长起来。她深信这是晋誉努力为自己制造的机会,让这个初来乍到的自己证明给大家看,自己不是一个败絮其内的皮囊,因此,她不能辜负了晋誉校长的一片苦心,眼下她应该做的应该是如何将课题做好,而不是陷入无谓的烦恼之中。这样想的时候,她心里又畅快了很多,她摊开笔记本,踏心实地地编写自己的材料,将那些风言风语统统抛之脑后去了。
深夜之中,晋誉透过房间的窗户看到图书馆里依然亮着的灯光,他不禁在心里倍感欣慰,他想,李遇说的没错,秦玉的确是一个有灵性有修养的女孩。他在窗前伫立了许久,彻底被这个女孩的定力征服了,可是转念想到十天后的决定,他不禁踌躇起来,那样的决定,秦玉还能够接受呢?还能够像现在这样镇静,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呢,他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