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的西方的下山路上,赵子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怒吼.
嗤笑出声,他躲入身旁的密林中,躺在一颗树干旁,他举起了鲜血淋漓的双手。
十指连心的疼痛让他的双手止不住的发抖,额头上也密布着汗珠。
疼痛几次险些让他昏了过去,脑中不停的低语重新出现,每一次呼唤都险些让他失去意识。
“杀了他!回头杀了他!”
“咯吱,咯吱。”
精神与肉体上的冲击让赵子衿咬紧了牙关,他用的力量都快要将他的牙齿咬碎。
关键时刻一道剑气从渊虹中射出,红色的剑气包裹住赵子衿的身体,最后从他的眉心没入。
剑气刚进入他的脑海,那股低语便凝聚成赤红色的砂砾与剑气扭打起来。
两股同为红色,却又不同力量的气息在赵子衿脑中不停撞击起来。
撞击产生了一种让人崩溃的疼痛,原本就快没了意识的赵子衿疼的叫出了声。
“啊~~!!!”
声音长远且凄厉,原本在山上愤怒而绝望的陌良刀听见后,心中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欣喜的朝泰山另一边飞行而去,并且很快循声锁定了赵子衿的位置。
就当他带着脸上癫狂的笑容就要飞出长刀取赵子衿性命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几道破空的声音。
陌良刀立马转身,看向飞来的几人,手中长刀横在身前,随时准备朝几人射去。
等到几人来到陌良刀面前时,他却呆在了原地。
“齐...齐王殿下?”
来者一共三人,站在前面的一人,身着黄金宝甲,手持长剑,他正是齐王刘席。
刘席身后站着的两人,全都是齐王手下的名士,两人都是天骄榜上前五十的人物。
看着陌良刀惊呆的表情,刘席冷哼一声,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狗东西!在我的封地上公然飞行,你是想让我进京吃罚吗?”
陌良刀摸着被扇过的半张脸,脸上头一次出现了惊恐,他颤声回答:“齐王殿下,我也是为了追拿钦犯,此刻他就在山下!”
说着他急忙指向刚刚赵子衿藏身的地方,然后还率先飞了下去,刘席带着两名大宗师也跟在后面降落在那边。
陌良刀站在赵子衿刚刚躺过的地面上,指着地上的星点血迹,焦急的说。
“他刚刚还在这的!”
刘席冷冷的瞥了那两个大宗师一眼,大宗师立马点了点头,然后一个箭步上前制住了陌良刀。
陌良刀被两人押着弯下了身子,但他还是抬起头向刘席乞求:“齐王殿下!您一定要相信我!咱们再往前追一段路肯定能抓到的。”
没有理会陌良刀的苦苦哀求,刘席大手一挥,两名大宗师就押着他朝北海重新飞去。
三人走后,刘席又看了四周一圈,目光最后在那棵有四人环抱的大树上停了下来。
这棵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大树上有一个可以可供一人通过的树洞,树洞边还残留着一些血迹。
刘席看了看四周,确认无人后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放在了地上,然后腾空而起飞回了北海。
他走后,斜阳照进的树洞里,捂着嘴不敢出声的赵子衿才松开了手。
长舒一口气,赵子衿艰难的从树洞里又爬了出去。
就在准备继续下山时,他看见了放在地上那瓶丹药。
伸手拿了过来,打开瓶口,一股药香扑鼻而出,赵子衿立马从记忆中找到了关于这瓶丹药的消息。
“黄芽丹?”
黄芽丹是一种疗伤的丹药,它的制作方法十分简单,只要有灵力,即使你不是炼丹师也能炼上几壶。
而且它的功效十分强大,普通炼制的黄芽丹也能治愈一些稍重的伤口,并且听说如果炼制者的实力与丹级越高,它甚至能达到肉白骨的地步。
不过刘席留给赵子衿的黄芽丹还没到那种地步,但品质也不低,最起码断个手也能立马接上。
也不怕有毒,赵子衿立马服下两粒。
若齐王想害自己,刚刚直接把自己杀了便是。
但他非但没有杀自己,还留下丹药给自己疗伤,足以证明他对自己没有恶意。
吞下两粒黄芽丹,赵子衿立马感觉一股暖流从他的腹部出现,暖流开始朝他身上的每一处流去,经过之处皆带有电流触碰一样的酥麻感。
这种舒服的感觉让他呻吟出声,身上的伤口也慢慢愈合,等到那种感觉完全消失时,赵子衿甚至发现刚刚经历过头脑风暴后的疲累也一扫而空。
“还能提神醒脑?”
赵子衿自言自语说道,随后他把剩下的丹药收了起来,朝着北海的拜了一拜。
从莱州出来他便感觉一直有人在帮他,不过他并不知道是谁。眼下刘席的做法让他恍然大悟,虽不知齐王府帮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得人恩果千年记。这个恩,赵子衿记下了。
接着朝山下走去,一路再没有其他意外发生,除了几个胆大猿猴过来戏耍了自己几次,不过都被自己赶了回去。
终于他下了泰山,一条官道横在赵子衿的面前。踏上官道,广袤的神州大地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他站在原地感伤了一会。
轻轻一叹:“这一路终究还是要我一人走过去吗?”
太阳已经落到西边,优美的夕阳洒在他的身上,在官道上勾起了长长的影子。
影子动了起来,朝着西方前进,像是在进行一次没有尽头的旅行。
.....
长安城。
大汉的国都,集全国的政治与商贸的中心。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这句诗,现在是最适合形容这座城市的了。
此刻虽已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街道却仍然车水马龙,长安的百姓在街上游玩,人群川流不息。
城东一处原本幽静的府邸里,此刻却吵吵嚷嚷,十五个人个人坐在大厅中激烈的争论着。还有一人坐在最里面,他的面前没有点亮油灯,并且始终一言不发。
另外十五人不停的争吵着,借着有些昏暗的油灯他们各自的装扮也清晰起来。
一个太监一样的人,尖着嗓子和面前一个皮肤黝黑的肌肉大汉打着口水战。
“陌良刀至今没有回来!我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肌肉大汉大声说,他叫羊彪,南诏人,榜上排第二十名,是在座里中除了不说话的男人排名最高的人。
羊彪说完,那边的太监又尖着嗓子嚷嚷道:
“小刀没有回来不一定是出事了,没准他正押着那个小贼人回来呢!”
太监不知道姓名,但被皇帝赐姓刘,榜上排三十二名,别人都叫他刘公公。
“呵呵!”
羊彪冷笑出声,斜眼瞥了刘公公一眼,带着嘲弄的语气说道:“你个死娘娘腔急什么急?这事与你有关吗?”
大汉倚着身后的靠椅,贱贱笑着,玩味的看着太监:“难不成他是你的新姘头?毕竟你没有的东西他可是有啊。哈哈哈!”
“你!”
太监气的站了起来,指着大汉愤怒的说不出话。
“明明就是没抓住,要不然清音阁哪来的情报上报给上面用来下通缉令?”
说完他还看向众人中唯一的女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楚王那些卖肉人上报的情报可从来没错过。”
女子秀眉一挑,看向他,拉着漂亮的脸蛋沉声说道:“羊彪,你敢那么称呼楚王的人?不怕掉脑袋吧。”女子名叫张昔,荆州人,榜上排第四十三名,有消息说她是楚王的义女。
“当婊子还给自己立什么牌坊?”
羊彪哈哈一笑,他笑完,又有一人笑了起来。羊彪转头看向那人,不解的问:“你笑什么?”
笑的那人身后立着把长枪,被羊彪询问,面带笑容的回道:“你这种嘴那么欠的人,在俺们那嘎达都活不到长大。”
羊彪被他呛了一句,黝黑的脸都红了起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斥道:“刘洵!你别当你是燕王长子我就不敢动你!不过是个塞北来的蛮孩子,也敢给我顶嘴?”
燕王长子刘洵,榜上排第七十二名。
此刻他也气了,站了起来,一张年轻的脸上带着怒意。
“我是蛮孩子??”
刘洵指着,咆哮回去:“那你呢?!穷山恶水出来的刁民!我是蛮子,你就是蛮子中的蛮子!”
“你想打架吗!”
羊彪提着脚下的大锤就要上去,刘洵抄起长枪指着他:“你当我不敢?!”
不少人跟在了羊彪后面,他们要么皮肤与羊彪一样黝黑,要么五官与汉人有差异。
刘洵后面也站了不少,这些人清一色的都是靠北方的汉人。
两拨人剑拔弩张,就要开打。
“够了!”
砰!
坐在最里面的男人终于开口了,他大吼一声,拍桌而起。两拨人见他开口,哼了一声收回武器又坐回去。
“你们若是感觉我快死了,压不住你们了,就离开这里,回你们的主子那吧!”
没有人再说话,黑暗中出来一名候着的仆人点亮了男人面前的油灯。
男人的脸终于曝露在灯光下,他的五官非常精致,可肤色却非常苍白。这种苍白就像那种已经过世的死人一样。
“比起陌良刀没有抓回赵子衿,我倒是感觉你们才是笑话!”
男人阴着脸,沉声接着说道:“十五个大宗师,围攻一个人,还让他给跑了!你们是真的废物!”
大多数的人脸上都带着些许羞愧,低下了头不敢再吭声。
只有羊彪不服气的抬着头说:“韩将军,这也不能全怪我们,有几次我们都差点杀死赵战天了,可您请来的那个王先不仅不帮忙还暗地里借机把他放了。”
“那你是怪我了?!”
男人的虽然没有咆哮,但他的声音却犹如天上的惊雷。羊彪也低下了头,不再说话。男人接着说道:“若不是王先看着你们,你们就算杀了赵战天,也不可能全部完整的回到这。”
他凌厉的眼神看向刘洵:“刘洵,说说那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被男子点名,刘洵有点慌乱,但他还是点头开口说:“当天我们的确快要杀死赵赵战天了,不过我们的确也有人会死。在危险的时候王先出手撞开了赵战天和我们的武器,然后赵战天便抓住这个机会用全部灵气飞遁逃走了。”
男子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现在,你立马带着人回去,务必要给我杀了赵战天。要是没杀掉,你们还完好无损的回来。”
说到这男子停顿了一下,随后手指化刃斩碎油灯,恶狠狠的说:“别怪我亲自把你们从天骄榜上除名!”
座下众人身子猛地一颤,然后齐声说“是!”
“滚吧!”
说完男子转身离开,众人小心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直到背影完全消失,他们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