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同你契约,你死在我身体里,灵魂便会消亡不得往生,珠外的身体也会在几日内失去生机。”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苏青惊悚。
“住在你身体里,神识自是与你相连。”
“怎么能这样,不公平,我的隐私呢!说半天,变成这样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事情,早早放我走不就完了!”
似乎是觉得自己理亏,苏青没再听见辩驳。
拌嘴结束,她提步便离开逆水河,随着半年前元澈开始吐纳,水失去引力无法自水源爬断崖而上,逆水河便已断流。加上凡人地天灾,逆水镇是真正没落了。
快步在林中略行,所见越发惊骇,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的深坑,周边还有烧焦痕迹。偶尔可见动物的半截尸骨,一半凭空不见,一般则是其它肉食动物啃咬,骨头上还留有齿印。
“元澈,这是怎么回事?”苏青急急问道。
“早在你出外界前不久,凡人地便遭遇天降火陨,各地损毁严重。”
他虽然看不见太远发生的事情,但本身引动元力,便能发觉其中变化。约一年多前,他便发现四处带热量的元力急剧增多,而人类本身的元力却失去定性不停流失,这说明人在不断虚弱减少,亦或者是,死亡。
“这凡人地繁衍这么多年,好端端的怎会遭如此大的天灾。”
“恐怕不是天灾,更像是被元修大能斗法所波及。”
当时也有不少火陨在他身旁飞落,更有甚着往他身上砸,被他直接引元震碎,反倒从火陨中感受到残留的人的元力,人的元力与自然之元不同,经过修士吸收修炼更加凝炼,离体后流失更为缓慢,元力较自然之元驳杂。
“大能斗法!真是越能耐越不把人命当回事!着实可恶!”
赶到逆水镇,那里早已沦为一片废墟,满目苍痍。
“爷爷……”
苏青手足无措,她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爷爷!爷爷!你在哪!爷爷……”
内心的惶恐完全无法抑制,苏青有些魔怔地喊,一遍又一遍,喊到声音嘶哑,四周也没有任何回应。
“你哭也没用……不用喊,这里早已无人,不死也外出逃难……有人。”
苏青有些昏沉沉,脑海中一句有人惊醒了她,元力外放才迟觉真有人往这边走。
“你……你是恩人!”
一见竟是一衣着褴褛的妇人,只是“你为何唤我恩人?”
“你不记得了,你救过我儿啊,那个溺水的孩子!”妇人有些激动,提到自己孩子声音又忍不住哽咽。
“你是……那位大娘?”
“是我是我!当初恩人走的匆忙,没能好生答谢,如今……”妇人望了望四周,终是无奈叹了口气“如今只能言语上谢过恩人救命之恩。”
妇人说着便朝苏青跪下,她还来不及反应妇人便已磕了一个响头,额上还沾着泥巴,弯腰还要再磕时,膝盖无人却像被人轻轻扶起。
苏青在不远处手掌轻抬“大娘,使不得,不过举手之劳。”
那妇人一惊,听罢却越发激动“你怎才回,苏掌柜一直托人寻你。天灾刚来那会,大家都去逃难,苏掌柜还不肯走,说是要在这等你回来。”
爷爷,竟在等她回来……苏青忍不住鼻头酸涩,细细听妇人的讲述。客栈早已不见,妇人走时爷爷还在,后来听闻最后一批逃难人说,爷爷也听人劝离开了镇子,之后不知所踪。那妇人却是在逃难过程中与孩子丈夫走散。
“大娘可知附近哪里还算安好,可采购些衣物落脚梳洗一翻?”
如今苏青虽说不上逢头垢面,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有的有的,离这最近的齐家镇还算太平,天火掉下来,这小镇运气好,完完整整留了下来。不过很多难民都只能徘徊在镇外,庄子请了那些个能人守着镇口,只许进去采买,不许太多人拥挤,”
“那大娘领路,我们这便出发吧。快些说不准能赶上晚饭。”苏青笑道。
二人往齐家镇赶,一路上万物凋零,如今正值春分草木初芽之际,却是这般破败景象,让人忍不住凄凉。偶有难民到处晃荡,他们面黄肌瘦,步履蹒跚,看上去更像乞丐,事实上却是普通平头百姓。兴许,是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不仅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怕是精神也一贫如洗。
“恩人,这一带多加小心,有流匪出没,专劫人财物粮食,听说这一年来还杀死不少人,都是反抗被杀。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许多人宁可反抗也不交粮食,毕竟今年粮食实在太珍贵,银钱又能换粮食。”
苏青点头表示明白,这一带都是林子,由于天灾,不少树木被烧毁,因而看起来残缺不齐。想必那些流匪日子也不太好过,可能还是流民被逼无奈做了匪徒,但杀人却是有些过了。在苏青认知里,除非性命受到威胁,否则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杀人的借口。
不过毕竟不一样了,这个世界杀人太过稀松平常,只因强弱太过泾渭分明。都是普通人的凡人地,哪怕有皇族管理,毫无仁德的压制也无非是人间炼狱罢。
苏青脚步不停,一是赶时间,二是避免碰上麻烦,毕竟能顺顺当当的谁愿意麻烦。妇人也是害怕,尽管脚步不如她快,也硬撑着微微跑起来跟上。
只是,似乎天不从人愿,她有意不惹事生非,麻烦还是在她必经之路上等着她。
“谁!”苏青右手抬起拦下身后拼命赶路的妇人,一声厉喝。刚步入这个弯道,她就感觉有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元力外放果然发现有人在前方林子里窝着。
“哈哈,想不到这两个弱不禁风的还挺敏锐。”粗矿的声音响起,两边林子纷纷走出十几号人。
为首的是个大胡汉子,身形魁梧高大威猛,然而却面黄肌瘦。连头子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更何况那些小匪,看着更是弱不禁风。
不是说他们打劫了不少粮食财物,那些够养肥他们了,怎还会如此。苏青心下奇怪,面上倒是不动声色。
“你们想干什么。”苏青冷着脸道。
“这不是明摆着,识相点把身上的粮食钱财交出来!”壮汉背着把砍柴斧,恶声恶气地嚷。
“看你们有没有与本事拿!”
这些人确是平头百姓无疑,砍柴的斧头,菜刀,锄头……这些东西便是他们手中的武器。但他们杀了人,各种绝境也不该是内心扭曲理由。苏青甚至还看见有些人盯着她身后妇人赤裸裸的侮辱性的目光。也是她现在看不出是女儿身,否则这些人怕是更加肆无忌惮。
“臭小子,不识抬举!弟兄们,上!”
“真是好大的脸。”人心果然是会变的,人性终究是人性。
苏青冷冷嘲讽,元气运力灌注腿脚,身形极快的在人堆中穿梭,手中匕首反着森冷的寒光,几个转身回旋,顷刻间,所到之处,见血封喉。
“那么……只剩下你们几个……”